如此,这些日子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倒是可解了。
我心中这样混乱,只因为突如其来的伤病扰乱了日程。本来我只需护卫好当扈国,定期去军营练练兵,每日处理好军务,如此即可,至于其他的,都不是分内之事,也甚少搅扰我。但是病中没什么可做的,导致闲暇时间过多,接着便东想西想。
简单的问题,倒是硬生生被我想复杂了。
我和瞿姜之间,主动权从来都是在瞿姜。她让我来帮忙,我才有机会同她结下婚约;她应允我去找她、愿意主动召见我,我才有有资格和她见上一面;甚至于她愿意带我去民间,我才有机会替她挡下那一刀。
我从前不多想,便一直不觉得,现在想多了,难免患得患失。
其实啊,我怎么想,本不重要。
瞿姜怎么想,事情便会这样进展。
比如昨晚,她若是不喜人敬酒,我自然没法替她挡酒。更早一些,若是她不愿意带我同去,我甚至都不会知道宫中那时候正有一场晚宴。
我背后空空,没有家,没有国,就连曾经让我依靠的山,和教导我的师父,也俱已不在。
我对瞿姜的种种,似乎除了应允,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虽然也可以撂挑子不干这个将军,但是师父的仇、永翼国的仇,我还是要向陆吾国讨还的。
如今一切,也算是她点头,我同意。
解法便是——我不再想,任由瞿姜做主。
但是昨晚的那个吻,应当被排除在外。
瞿姜大概以为我醉酒忘事,其实我平日里忘性大,可是醉酒的时候却从不会出现记忆有损的情况。
即使她与我分开后面色如常,耳尖都没红一下,但是我晓得,这绝不是我的春宵一梦。
在外,她如何温柔地抱着我在月下行走,又如何以身为我挡风,我都一清二楚;入殿,她如何轻缓地为我卸下繁复发饰和厚重礼服,又如何为我以湿巾拭面,如何哄我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也都了如指掌。
就连她如何吻了我,带着怎样的情绪,我也记得分毫不差——她对我有愧,虽然从未明说,但是那一吻却传达得淋漓尽致。
她的吻,带着安抚的意味,不是对我,而是对她自己。
她通过吻我,宽她自己的心。
我想着,该找时间该去找她谈谈。
不为昨晚之事兴师问罪,只为听听看她到底是为何问心有愧。
午饭后,我换好了衣裳,还没迈出殿门,就收到了军中急报。
瞿姜还真是说一不二,前日允诺说若是章太医说了我已经完全好了,便将所有军务按照旧日习惯一一送到。否则,她还是会先挑拣一遍。
章太医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同她说的,现在就已经一切如旧了。
我看那呈上来的信笺,上头写着“加急、速往、快呈”,想来一层层交上来就觉得大事,便赶忙取过来拆了。
“陆吾国大军压境。”
我心中猛然一跳,嘴上没忍住骂了一句。
可真会挑时候,在这大冷天的攻过来。
我问道:“陛下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