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式微,却不缺半盅清酒,色泽清亮,入口回甘,成了她闲暇时消遣的好东西。
但自从离了长安,她便不爱这滋味了。
乌孙人粗犷,酿的酒烈得难以下咽。
解忧兀自敛眸,羽睫微颤,持杯盏久久不言,肩上倏地一沉,她被温热惊了神。
冯嫽眉目沉静,跪坐着,用刀将矮几上的羊肉分成适口的长条,取了一块放进她碗里,轻声唤了句:“殿下。”
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耳鬓私语。
解忧抿了下唇角,愣神许久才放开。
传杯弄盏之际,清醒的汉使者所剩无几,狂王撂下酒杯,如鹰隼一般的眼眸里,是不可一世的狂妄,还真应了人如其表这词。
匈奴夫人冷哼一声,乜斜着眼,将嫌恶都摆明面上了。
解忧步步为营,以前尚且势均力敌,而终是抵不过狂王的匈奴血脉,局势尽朝一边倒去。
也不知是不是酒气熏了眼,狂王动作愈发放肆,主帐里充斥着女子娇笑。
直到侍女顺势躺倒,解忧缓缓闭上眼,想起方才的触碰,胃里一阵翻涌。
冯嫽斟了一杯清水,握紧了她冰凉的手,轻声道:“殿下,帐外牧草新长了一茬。”
听闻此言,解忧目光闪烁,呢喃道:“是了,是了”
“总待在毡帐里容易郁结,殿下也该出去走走了。”冯嫽捏了捏她的掌心,暖烘烘的,滚烫到心间。
解忧怔怔地盯着她,颤声道:“阿嫽与我一同吗?”
冯嫽表情有一瞬间的滞涩,但很快便压下去了,唇角噙着一抹笑,“阿嫽永远常伴殿下左右。”
“那就好,那就好”解忧喃喃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