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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珞上前,拿着剑鞘在石像背上一阵戳点,探索无果后,又旋身用脚尖去踢踹那石台。

见她突行这般莽撞无礼的事,丽娆惊愕之余,连忙双手合十向石像拜了拜,问道:“你在找什么?”

“还能找什么。”薛珞轻啧了一声,手指捏起剑决,掣出长剑就要做势横劈过去:“找机关。”

“别用剑。”丽娆拦住她,认真想了想,道:“先时我看这石像是由左缓缓向右行。”她走到石像左边,见那土地像的手上雕了根法杖,那杖身摸起来圆润光滑,似乎被触摸过无数次了。

她拽住那石杖,慢慢朝右拉动,没想到石像真的松动了起来,薛珞伸手帮忙拉过,一瞬息便把那石像转到了右面,原本石台的位置露出个大洞,猛烈的阴风从洞中窜出,把人吹得一个趔趄。

两人探身往下看去,洞口黑黢黢的,似乎深不见底。风声在洞口汇聚成长啸,又像是哭声,更像是地底蛰伏的猛兽正在怒吼。

“下去么?”薛珞问道,语气中有着跃跃欲试的冲动,她素来性子冷淡,不想倒对这诡秘事生出几分兴意来。

“不要下。”丽娆推回石像,把洞口掩上,这才道:“若是那人突然回来,咱们便被他堵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他藏了什么东西在下面。”薛珞叹息道,眼见真相在前而不去探寻,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但有丽娆在旁她也不能不为她的安全着想:“先回去吧。”

第77章

两人回到客栈, 那时已至寅时,这一趟出去,虽未做得如何大事, 也觉得疲累不堪了。

丽娆躺在床上, 掰着指头算了算, 挫败地拉着被子捂住自己的头闷声道:“一个时辰后就得起来练功, 我们是睡还是不睡呢?”

薛珞笑道:“睡吧, 迟些练也是一样, 一天不拘什么时候练满两个时辰也就是了。”

丽娆就等着这句话呢, 她可不想主动偷懒, 免得又惹怒这位严厉的师父。既有了薛珞的松口,她亦不再纠结于练功之事,身心轻松之下, 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一旁的薛珞却神情复杂,辗转难眠。她掀被起身来到窗棂前,望着窗外那静静流淌的河水发呆,武林大会近在眼前, 她却无法全然把心思放在上面, 脑中混乱侵蚀的只是一些儿女情长, 实在是愧对于师父的栽培,也有悖于对师叔的承诺。

她何以变成了现在这种矛盾不定的样子。

银色的月光,洒将到地砖上,红梅虬结的影子散满了整个房间,疏影摇晃间, 仿似回到了银辉台竹影婆娑的厢房里。那时的她只醉心于剑法之中,整日在揽月峰头潜习真经心法, 人人都知道她要接过师父的衣钵,一辈子做颗断情绝爱的冰冷石头。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能跟师叔一起,日子怎么样都是快活的。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简单的厮守就行了,而是在意她的一切情绪,心疼她的一切过往,害怕带给她伤心难过。

她慢慢走到床前,凝视着床上的人。那人有一张艳丽的脸,漆黑的眉毛在白日里颇显英气,但这时候被朦胧月光淡了色彩,眉锋变得温柔起来。她有着天生上翘的唇角,本该是语嫣带笑的,可是偶尔说出的话,却能伤透人的心。

就是这么一个任性刻薄的姑娘,竟然会让她升起难以割舍的感觉。

薛珞轻勾唇角,笑得有些苦涩,她伸手拈起被角,细细地包裹住她裸,露的颈项,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阿娆,明日能不能别对我发太大的火?”那沉浸在睡梦中的人自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淡然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在抵御着那地道中散不尽的凛冽寒风。

薛珞俯身隔着被子拥住她,把脸上的烦恼忧闷全都埋进她的颈弯里,她真是有些害怕明日的到来,想到要看到丽娆难过的眼神,她的心就窒涩难安。

翌日,天色初晴,暖阳普照。

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津门城那场罕见的大雪还未完全失掉它的威力,阳光蒸发着水面上的寒气,河风吹在肌肤上像夹带着刮骨的刀,阴暗的地方堪比冬日还冷。但只要是光照射着的地方,那初春的暖意便显现出来。

避居暗巷的人们,全都涌了出来,不拘哪一处温暖的地方,三三两两择地而坐,企图散尽这一冬来积聚于身上的湿气。

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嘈杂,沿河大道的车水马龙,非但没吵醒睡梦中的人,简直成了安眠曲,人多热闹代表的就是一种安全各平,于国于家都是。

武林大会的比武之地已经选定,由丐帮徒众们口耳相传着,未及半天,津门城里便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