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页

所以,当她七岁那年生日,父母特意请了假回家陪她时,裴慈几乎认不出站在房间里的人是她的父母。

面对热情到让她感觉冒犯的父母,裴慈只会尴尬地呆在原地,在姥姥姥爷地催促下,生疏地喊出“爸爸妈妈”。

父母假期快结束的时候,裴慈悄悄地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瞧见她的爸爸塞给了姥爷几张纸币。

爸爸说,他们对不起她。

直到哭红了双眼,裴慈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流泪。

其实有时裴慈也很想和父母亲近,想像邻居家的姐姐一样,窝在妈妈怀里撒娇;想像班里同学一样,跟着爸爸妈妈出去玩。

可裴慈一和爸爸妈妈独处,不懂该如何开口,三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至高至明,至亲至疏。

后来裴慈常常想起,都懊悔不已。

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次是她人生中唯一和母亲相处的机会。

母亲返回工作岗位后,再次回家时,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红色的旗轻放在她的尸体上,有很多裴慈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都来到了她的家。

那些叔叔阿姨,面色沉重地对着爸爸和姥姥姥爷说:“节哀。”

裴慈望着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母亲,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以为妈妈又要回来陪她过生日。

父亲告诉她,妈妈只是太累睡着了。

“妈妈的工作很累吗?”

裴慈仰头询问她的父亲。

父亲摸着她的头,强忍自己的悲痛,哽咽地说:“对。因为妈妈要保护你,保护姥姥姥爷,保护大家。”

“你的妈妈是位英雄。”

到访她家的一个叔叔打断了父亲的话,蹲下身直视裴慈。

裴慈眨了眨眼睛,忽然问这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