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什么!”林夕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
“白鼠!很多的……鼠……白鼠!”杜芢努力把声音挤出。
“真的,你真看见了老鼠?那你现在再看看,眼前的还是不是老鼠?”
杜芢想纠正林夕那是白鼠不是老鼠,也想骂她这时候睁眼只会让鼠毛掉进眼眶。但多亏了母亲从小的“教导”,让她在来不及思考时的下意识反应永远都是听从别人的指令。杜芢带着恐惧缓缓睁眼,在她看见眼前什么都没有的那一刹那,身上也感受不到了任何活物的重量。
“不对……白鼠,明明刚刚还……”杜芢环顾四周,再没有任何白鼠的痕迹,但她在她与林夕中间的那一块空地上,看见了一只正在融化的黑豹,“黑……豹?”
那豹子的下半截身体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摊向外扩展的彩虹,它却像想逃离泥潭一般向外刨着爪子,它不知自己逃离不了的是自己的身体。杜芢望着它的毛发,越看感觉越假。它好像应该是一个毛绒玩具,或者是塑料。奇怪,她为什么会对着黑豹说塑料?
“怎么样?她说她看见了什么?”有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声音从屋内传出。
“老鼠,还有黑豹!”林夕朝着里面喊。
“喔,那还挺有趣的!”
“老师,你别再这样恶作剧了!怎么每个人加入前都要来这么一下啊?真把人吓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了的话,那可是加入不了我们的啊。”
杜芢听着那两人的相互喊话,看着黑豹,心中只冒出了一个猜想。她伸出双手,把眼镜移至眼睛之上,果不其然,黑豹的清晰度没有任何变化。她又把眼镜放回,大约两秒后,一切特殊的景象都如风吹落叶般消逝在眼前。
“短效大脑侵入。”杜芢得出结论,“这就是你们在研究的东西?”
“不,这只是我们的饭后甜点。”屋内的白发女人已经走到门口,她把那个用来检测状态的眼镜卸下,杜芢又一次看见了那张陌生又令人怀念的脸,“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是在大脑里,掘地三尺,挖出三倍宇宙,三百倍的人生!”
她微笑着朝杜芢伸手想要将她拉起,但杜芢更愿意靠自己的力量站起。她换了个姿势才发现刚刚的惊吓所导致的腿软还没有这么快消散,她正以一种类似跪拜的姿势尴尬地半蹲在地上,她昂首,对上了一个初见般的眼神。
大脑侵入的感受似乎还有残留,有一辆红色的皮卡从屋内驶出,把眼前的人像广告牌似的压在了车轮之下。有个脑袋从车内探出,和被压的人长着同一副面孔。
她戴着墨镜,穿着炫酷的风衣问杜芢要不要加入派对。杜芢没有回话,但加快的脚步和打开车门的动作以及脸上的笑容都出卖了她。
她系好安全带,车上的人却跟她说你系安全带也没有用的。
“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月球。”
--------------------
第19章 过去(2)
“你,童年时期加入过那种手工制作小组吗?我小学时加入过。”
“其实我一直……我有跟你说过吗?协调性方面有点问题,手工自然也称不上擅长。但我那时为了让我母亲脸上沾光,一直都学得很努力。于是之后理所当然地在全班变废为宝制作中得了第一,之后就进入了学校小队,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那段日子其实还挺开心的,也算是让我每天下午都能有一段清闲的时光了。我们当时七八个人,打算做一辆红色的小车,能真正让人坐进去的那种。当时大家相互讨论着到时候谁先试坐,我在一旁小声说我这么胖就不坐了,却被一个女生给一把揽住了胳膊,她说我们是一个集体的人,我当然也要坐,我不行那这作品就不算成功。然后大家也接二连三地附和,说我们是一个集体。”
“我不知你是否有过这种感觉,但那一刻我觉得,我找到家了。我甚至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做这么一辆红色的小车。”
“之后嘛,就是团队合作的环节了。大家分配着任务,采集各种部件,提着关于车型,结构的想法。其实大多时候我插不上话,我并不是那么擅长诉说,别人一对我的建议有所质疑,我就容易哑口无言。在过去因为我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所以跟我合作的人从来都是顺着我来。但这里不一样,在这……我算不上什么。”
“后来哪怕是我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名为气氛的存在,我开始变得没用了,在别人眼里的没用。那天我耷拉着脑袋回家,却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后遇到了我们的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