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便是罪该万死的,而自己不过是冲动了些,深究到底,又有何错。
而回过神来时,沉蔻已经带着她回到了房里。
“快把东西都带上,不论如何我们先离开此地。”沉蔻正将二人所换下、沾染了血渍的衣物团成团,一边行止匆匆地打包着两人行李。
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诚然上计不过是先行离开。裴真意面色回复了镇定,点点头将那带血的银簪收入了锦盒,又将所有物件一个不剩地塞入了马袋与包袱中,随后便推开了门,拉着沉蔻向记忆中的马厩方向去。
天色已经很暗,远处星火一般点点闪烁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将无星无月的阴沉夜空衬得更加昏暗。
是家仆开始点灯了。裴真意看着远处聚散离合的光点,感到了几分不妙。
元临鹊纵使与裴真意接触并不多,但她的脾气,裴真意总归是知道一二。
极端的自私,除却自己与元临雁,这整个世间便再没有什么能如得了她的眼。那自私说到底,其实甚至都可以称作自恋。
而这样的天性使然,她平日里纵使冷淡少言,骨子里的脾性却也是全然在元临雁之上的暴戾阴狠。
若是在此地被她给捉住,一切便都绝不会再是同元临雁来往那般简单。
夜色昏黑,或许是因为偏远,一干家仆还并未来得及为通往马厩的路点灯。于是裴真意便正趁了这样的昏黑,牵着沉蔻快步朝西走。
这第二次的亲临川息,离开的方式也依旧是逃。裴真意心下有些讽意,面色却已经全然回复了往常的沉冷。
不能出错,一定不能出错。若是出错了,也一定要让她逃出去。
裴真意朝沉蔻投去一瞥,便见到对方艳绝而妖冶的面庞上正浮着十分的严肃与紧张。
这是种什么样的神情裴真意何曾见过向来神情迷离如烟水的沉蔻露出这般表情,一时呼吸都滞了滞,心下歉意翻涌。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裴真意便一眼看见了马厩里并排拴着的两匹骃马。她抽出一旁靠放着的斩草刀,劈手便斩断了拴马的绳结,牵马出房后一气举起沉蔻,将她抱上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