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器摇头,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很爱哭的,王上小的时候在国子监读书,太傅是位严厉的长者,王上调皮,所以太傅每次便都会多布置些功课给王上,王上性子倔,非要做好,每回便要熬夜,做是做了,却是边做边哭……”话语中,严无为眼前又浮现起了经年前那个粉面雕琢的小人儿趴在书桌上做着功课的样子,她的嘴角因为不开心而向下撇着,眼睛挤着泪,圆润润的鼻头委屈地吸着气,做着做着她就又要唤到一旁的自己:
“无……我、我做不完。”
每回她都是叹气道,“殿下,休息吧。太傅不会怪你的。”
那个小人儿又抹了把眼泪,闷声道,“不要…就要做完。”
眉目间全是现下倔强坚持的模样,她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从来没变过。
想到这里严无为本来温柔的神色又软上了几分,语气里是难掩的宠溺,“王上性子倔,一倔就是倔了二十来年。”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器看着眼前这样温柔宠溺的严无为时忽然羡慕起了那个她一直崇拜着的姑姑,她非常敬重严无为,尊对方为“先生”,大秦立国百年,虽官职并非限制女子,但也就只有严无为一人封相。严无为是位非常有学识的女人,甚至远在姑姑慕容壡之上,在慕容器的印象里,这位相国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她见惯了严无为的笑,而她又敏锐的感觉到在提起姑姑慕容壡时,严无为的笑与往常的笑,有很大的不同。
可到底哪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先生与姑姑是何时相识的呢?”
“三岁多点的时候吧,那时王上也才三岁,因为太调皮,先王便让王上去国子监读书,磨磨她性子,我就是在那时被选为王上的待读的。”
“三岁……”慕容器怔怔道,“那、那已有十七年了……先生与姑姑,已经认识十七年了?”
“是了。”严无为笑着点头道,“十七年了,人生里好大一半里都有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