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姐是王上的妻啊!”方华愤愤然道,“小姐与王上相伴十七载,这番情意天下谁人能比?难道就因为现如今王上做了王,所以小姐便不再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吗?!”
是了,跟着她们从黔州回来的人都不懂严无为为什么要跟着慕容壡回到王都,更不懂慕容壡为什么非要回来继承那个王位,明明她们在黔州过的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回来淌这趟浑水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啊?不光她们想知道,就连严无为她自己也想知道啊,她还记得那日慕容壡从小院中走来,迎着晨光素手推开门,走到她身前,对她笑道,“谨儿,我半生理想便要达成了。”
她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她,满眼欢喜,只是严无为未有垂目去看,而是听她继续道,“我便要做王了——做着大秦的王了!谨儿,你欢喜吗?为我感到欢喜吗?”
好像在那一个瞬间里,严无为一下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总是太过聪明了,所以才会在那一瞬间里预料到往后的波澜,所以她才会想告诉慕容壡,让她不要回去,不要回那王都,不要去继承那个王位,可同时她又太了解慕容壡了,她的爱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少时就敢问她的父王为何没有女人当王?她的父王说因为女人不够强,慕容壡闻言便立刻笑道“那是因为我还未出生”。
当王…做这大秦最尊贵的人,甚至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她慕容壡穷其一生的理想啊,她爱她,所以她不想拦她,更不想让她留有遗憾,所以那时的她才会静静地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半晌,才喃声道,“欢喜…我为你欢喜。”
爱一个人总是很难很累,所以在爱过慕容壡后,严无为这一生都没有力气再去爱上旁人了。慕容壡要的她都会给,给不了的她便去争,去抢…这天下之大,世间万物,总要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去迁就另外一个人的。她这样爱着慕容壡,所以便这样宠着她。
“怎么会不是呢?”良久,严无为轻道,“我仍旧是的,只是后来长大了,于她而言……重要的,不再只是我一个人了。”
闻言,方华猛然一怔,抬起头来看向严无为,后者却阖上双眼不再开口,而眼角的那一滴泪却是在烛光中缓缓滴入了床沿。
方华想,慕容壡到底还是辜负了严无为的一片情谊。
慕容壡收到方华的飞鸽传书后已是事发三日后了,得知严无为在楚国王都遇了害,气得慕容壡当场就扬言要亲率大军攻楚,好在慕容启在,好言宽慰了许久才劝下了暴怒之中的慕容壡,“……这信上也说了,严相的伤不打紧的,王上切莫冲动,坏了两国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