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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物到碗筷,从书案到楸枰,每一物都表明了这屋里住的是两个人,可分明,这里只有严无为一人。

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等了慕容壡两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信了临行前慕容壡写给她的信里的每一句话,然后在距千里之外的江北等待了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本是心志坚定异于常人的人,可偏偏在慕容壡的事情上她失了理智,她固执的相信着慕容壡会回来,然后在一个又一个的夜里梦见爱人入梦归来,与她执手信步伞下。

太久了,已经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梦里哪个是现实了,她沉浸在了慕容壡为她编制的谎言里,度过了没有爱人在世的每一天,直到有人发现了她的异常,赶回到王宫告诉了一直默默关注她的慕容器。

然后她便来了。

她有想过要如何面对严无为,要如何告诉严无为姑姑已逝的消息,她有想过很多,却不曾想到严无为会将她当成了那个久去不归的良人。

明明,她不是她。

“…喜欢。”她听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严无为面前娇嗔地说道,“只要是、是谨儿做的…我都喜欢。”她扮演起了心上人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只为搏她片刻的欢愉。

慕容器,你看,你爱的多卑微呐。

听见她这么说了以后严无为脸色微红,继续道:

“我还埋了许多酒,都是你喜欢喝的。”说着便是要起身去拿了,慕容器却伸手再度拉住了她。

“怎么了?”严无为侧身回过头来这般问她。

慕容器微仰着头,看着女人的脸,一寸寸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了,是她年少时的梦,是她年少时的光。她看了许久,最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你记不记得…器儿?”

纵然她已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却还是忍不住问问自己的存在。

“器儿?”女人笑笑道,“你怎么忽然提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