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以来,她越发地忌惮起袁涣,每每想起在广陵郡中, 袁涣看她的那个笑容, 再因着萧张的那些话, 便有些不寒而栗。
确实如萧张所说, 袁涣这个人过于阴沉, 心思虽然不深, 却因常常神出鬼没,导致连孙采薇自己也难以捕捉他的下一步动作。
越接近寿春,她便越发心神不宁,左右还是决定写一封信送去。她已经许久许久未与他们见面了,有些思念, 一触及信纸,便流露了出来,连她自己也微微怔住了。
她展信看着, 便忍不住笑了笑, 她虽有步练师的记忆,握着毛笔时却还是掺了自己的风格, 导致信上的字便不如孙权的沉稳,周瑜的飘逸。
若真要对比形容的话,大概只能用勉强能看来形容。
也罢,这独一无二的字,任谁也模仿不来。孙采薇满意一笑,就要去唤萧张。只是她才走出屋子,便见廊下一道负手而立的背影。
孙采薇止住步伐,看着他。
终于忍耐不住了吗?
“曜卿兄。”孙采薇收了信,展颜轻笑。
袁涣回过身来,廊下灯火映照的那张脸便猝然闯进眼中,他隐在阴影中,神色莫测,半晌,才说了句:“路过。”
只是路过?孙采薇笑眯眯地看着他,“没记错的话,曜卿兄的居处,离我这儿还是挺远的吧?”
见孙采薇毫不避讳地直言,袁涣干脆也不再装下去,他轻笑出声,阴沉沉地问:“你,不是真心的吧?”
孙采薇面上依旧在笑,袁涣甚至捕捉不到她神色的变化。纵然她并不是真心待在袁术手下,她却也不会在袁涣面前表露出来什么,哪怕袁涣就这么揭穿了她,毕竟,她早就做了提防。
“曜卿兄这么随意猜测一个人,有些不大好吧?我若是将今夜之事告知袁公,你猜袁公是会认为我不是真心,还是会认为你从中作梗,导致互生嫌隙?”孙采薇整理着有些褶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
袁涣却一连笑了好几声,“人死了,便不再会生嫌隙。”
孙采薇便道:“但我暂时还不想死,曜卿兄想死的话,找个无人的地方,跳楼也好,自残也罢,别伤及无辜就行。”
袁涣倒是一愣,眼前这女子竟不按常理出牌。
“天也晚了,曜卿兄是想吹冷风还是想去后厨找吃的,便去吧,我要歇息。”孙采薇不紧不慢地逐着客,而后头也不回地入屋关了屋门。
她有些脱力地抵在门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袁涣手中,真的有刀。
她的身边只有萧张和萌萌,孙权并不在,她得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