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洹茫然:“怎么会?”
“也不知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几十两银子?哪有那么多好的事。”
王管事整整衣袍,撇下他走了。
赵在洹握着几十铜钱,怎么也想不明白。
春兰说了是几十两的,母亲也没有提出异议。
想到这里,他咬咬唇,攥着铜钱,一身灰尘地向着赵府跑去。
他不愿意去想,是常青安骗了他。
他要回去,说不定母亲也被骗了!
“嘭——!”
“母亲!”
赵在洹来到常青安面前,紧紧地盯着她:“母亲,不是三十两。”
他摊开手,脏污的手心里是那三十铜钱。
“是三十文。”
常青安看着他,搬了一天货,头发乱了,脸上也憔悴不少,衣裳甚至破了几道口子,很是狼狈,他有隐瞒身份,也吃下了这一天的苦头,没有逃跑,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有毅力。
她站起身,压下心头那丝心疼。
如果由着赵在洹自己,那他以后的路一定是最为凶险的,那么此刻她必须狠下心来,布下一记重药,才能根治他疏忽大意、掉以轻心的毛病。
“不错。”
“我从未告诉过你,是三十两。”
她透彻的眼睛,平静的面容,无一不昭示着她分明早已知晓,赵在洹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他又看向春兰,春兰低眉敛目,一如往常。
“你们……”
他向后退了退,语气极轻:“你们骗我。”
“赵在洹。”
“是你轻信他人,未曾亲身查验,不识笑里藏刀。”
“纵然习得一身武功又如何?我且告诉你,习得四书五经,满腹经纶,便是为此,不受蒙骗,不至愚昧,不殉于战。”
赵在洹咬紧牙关,双眼通红,他猛然上前一步,大吼道:“可你是我的母亲,不是旁人。”
他猛地将那三十文甩了出去,落了一地,叮叮作响,转身跑了出去。
“夫人!”
春兰一把扶住常青安,连忙奉上热茶,缓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常青安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头酸涩。
“春兰,我做错了吗?”
她不禁反省今日是否用力过猛,伤了孩子的一片心。
“夫人一片苦心,三公子早晚能明白,您不若同他说,已请了武师傅,三公子定会高兴得很。”
“把门锁上,莫让他出府,如今夜深,恐生事故。”
常青安摇摇头,急急说道。
“是。”
常青安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会,她看着地上散落的铜钱,用力眨了眨眼,一枚枚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