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教训的是。”
他身后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也跟着拜下,寒风瑟瑟,再看不清他们的脸。
“赵州!”
一声厉喝传来,常青安匆匆赶至,她一把推开赵州,亲自扶起几个孩子,心疼地摸摸他们的脸,声音坚定:“你们无错。”
她转头看向赵州,眼神沉地可怕:“我且问你,十余年来,你身为生父,可曾于旁照料?可曾日夜看护不辞辛劳?可曾殷殷教导学识学问?”
“若论人子,可曾每年去往父母坟前上香?若论夫君,可曾同我一道商榷管家?若论臣子,可曾立下点滴功劳奏表朝堂?”
她一步步走近赵州,步步紧逼,步步质问。
“我且告诉你!在泽八岁时,高热不止,光是大夫便请了七八个,我父更是欲请太医一看,你又在哪里?”
“在凌下学被人围堵,是我父亲兄长派人解围,在洹习字习武,你又何曾出过半分力气?”
赵州不自觉退后开来,在这一声声诘问中他哑口无言,他羞愧又愤怒,想要离开却又被那双明亮逼人的眼神所摄,不容他退却分毫。
常青安:“你父母坟前皆是我在着人打理上香,你舅父舅母一家更是由我赵府照拂多年,你自诩学识不凡,功名在身,可剥去这一身朝服,内里却什么也不是。”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1]她话音一转:“你不妨先问问自己,再重头学起。”
而后她举步欲走,却想起来什么,骤然靠近了他,一手虚攥住他的衣领,附耳低语:“赵州,我不介意守寡。”
在这几乎能算得上威胁的话后,她带着孩子们头也不回地离去。
“都站直了,没做错便不许低头。”
“是!”
亲眼目睹这一场父亲母亲之间的争执,赵在泽、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心中复杂难言,他们暗暗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担忧。
赵在凌给赵渝使着眼色,意有所指。
赵渝踟躇片刻,一手扶住常青安,小声唤道:“母亲。”
“我无事,你们也无需忧心,照常来便是。”
常青安神色一如既往,同赵州撕破脸也好,她实在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经过今日一事,赵府氛围愈发沉重,常青安更是连夜收拾了赵州的东西,打包扔出了风荷院,又把赵州气得够呛。
后日常青安带着孩子们去将军府上拜年,赵州到底还是来了,只是没人搭理他。
将军府人口不多,她这一来,倒是让将军府热闹了起来,嘉平将军也露出笑容,一家人和乐融融。
“出息了。”
常戎安拍拍赵在泽的肩膀,语重心长:“莫再辜负你母亲。”
“是,舅舅。”
他又看向赵在洹,笑容越发掩不住:“可还喜欢那匹马?”
赵在洹瞪大眼,原来是舅舅给他弄来的。
他抱拳行礼:“喜欢得紧,多谢舅舅。”
“好小子。”
常戎安话里有话:“舅舅且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