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他像是一块玉,平时温润如常,不显光芒,但若经这阳光一照,便瑰丽不可言,显出那湛湛辉芒来,再不容忽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王少虞喃喃自语:“不可谖兮。”[3]

王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了此刻成为京中焦点的赵在泽。

“啪啪!”

鞭炮声一路响到赵府大门前,常青安也难得穿了一身亮色,戴上名贵发簪,赵渝也是一身鲜亮,明媚大方。

“母亲。”

赵在泽翻身下马,掀起袍角,干脆利落地在她面前跪下。

他以额触地,深深叩首。

“在泽拜谢母亲多年不辞辛劳,为我弟妹四人,禅精竭虑,殷殷教导,不孝孩儿在泽,在此顿首以谢。”

常青安上前一步扶起他,神色触动。

“你已经尽己之责,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了。”

赵渝眼睛已经湿润,雾气蒙蒙。外头是锣鼓喧天的热闹,这头是他们一家人不必多言的脉脉温情,赵在泽是怎么一路走来的,没有人比他们自家人更清楚,其中心酸艰苦,更不能言。

所幸一切都好起来了。

君子。

昔日常青安带他登门致歉,便是以君子之道斥责于他,他大失颜面,而今却得母亲一句“君子”夸赞,这与他而言,远比那声状元郎来得更为珍贵。

他失去的、连同累及母亲、连同赵府一并失去的,在今日他都一并重新拿了回来。

赵在泽挺直背脊,往后这副脊骨,再不能弯。

赵在凌和赵在洹在门外看着,皆是心受触动,长叹一声。

接下来一连数日京城都沉醉于这阵热闹之中,大小贺礼如流水般送往赵府,如今赵在泽功名在身,也不能再和旧日一般闭门不出,他也频频出门,与同期举子共宴。

趁着这股子热闹劲,更有几家定下婚约,更添几分喜气。

送往赵府的拜帖更是数不胜数,常青安有些头疼,赵在泽太过孝顺,现下好像也并未意中人,随着他声名渐起,这样的帖子只会越来越多。

王侍郎家的夫人便再次下了拜帖,她还记得侍郎家的女儿,王少虞,倒是个娴静典雅的性子,但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得情投意合。

不日,一封烫金拜帖于宫中送来。

由长公主做东,设宴于春郊别苑,广邀各家夫人贵女,更有年轻俊才们于另一头交流学问,也促进新科学子们之间的交情。

说白了,这是一场相亲宴。

宫里发来的,不能不去,常青安看着这张帖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