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渝忍不住率先问道:“三哥,你是不是……”
大家一齐看着他,皆是担忧不已。
赵在洹握紧手:“是。”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相处这些时日,他也从未瞒着家人,只是临到眼前,到底难以接受,他们动了动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常青安按住桌角,目光沉凝。
赵在洹缓缓看向常青安,眼神坚定,毫不退让,他起身跪至面前,低着头,声音沉沉:“母亲。”
旁的话他再说不出来,唯有这声母亲。
常青安用力眨眼,压下那涌上的酸涩:“当日货物重几何?”
“半石。”
赵在洹已然知她用意,他继续说着:“江山更重,当负于肩。”
“大哥知书,博学以文,二哥善数,良心生意,唯有在洹,碌碌至此,全靠母亲庇佑,蒙受兄长外祖照拂,如今我又怎能退却,既是我心之所愿,更是万民所愿。”
他叩首以拜:“愿以盛世繁花簪于母亲鬓边。”
常青安指尖颤抖,她轻抚他头顶:“你之于我,重于山川。”
赵在泽:“何时启程?”
赵在洹起身,歉然地看着赵渝:“明日归营,三日出发,怕是没法子送妹妹出嫁了。”
赵渝眼眶通红,她哽咽道:“可你一定要回来过年。”
如棣院。
他收拾行李,房间陈设简单,也无什么物件。
“长柳,不必跟着我了。”
长柳:“公子是奴才的主子,决不背离。”
“明日我同母亲说,脱了你的奴籍。”
“非因奴籍。”
赵在洹瞧瞧他,轻声道:“你亦有家人。”
长柳摇头:“奴才并无家人,公子所在即为归乡。”
“你既执意如此,便罢。”
“谢公子。”
当夜,春兰驾车而出。
夜深人静,常青安披着一袭厚重斗篷来到上元寺,衣袍猎猎,她径直迈上台阶,叩响寺门。
值夜的小和尚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打开门,他一手持着灯台,一手行了个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