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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好像该轮到闻人棋出场了,曲游看向她,却见后者只是抱拳道: “在下乃丰州人士,此番听闻家中噩耗,带着夫君与妹妹回家吊唁,这才需要途径池州。”

曲游看过地图,丰州在池州西方,而北面都是山脉,若要过去就只能经过池州。

可是,那领头的男子根本不在乎理由,声音仍然公事公办, “你既是从宣州来,难道不知池州现已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

封城?

三人都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还是由闻人棋做主问: “为何封城?洪灾本就严峻,封了城岂不是更为肆虐?”

到底是当了十几年的公主,此话一出,自带威压与气场,领头男子都愣了愣,过一会儿才道: “你们并非南方口音,又衣着华丽,可是京城来的贵人?”

并不知道他这番话是试探还是笃定,也不知他是何态度,闻人棋并没有承认身份,只是说: “我与夫君在京城做了多年买卖罢了,您还没回答我呢,为何封城?”

领头男子又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喃喃了几句“京城” “公主” “救灾”,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笨拙的盔甲发出闷闷的声音, “微臣池青拜见七公主殿下,您可是奉圣上的意来救灾的?”

随着他这一跪,那一圈人都跪了下来,声响之大,连带着海面都荡起几圈波纹,闻人棋见身份已被看破,便抱起了双臂,眼神锐利, “既然知道了本宫的身份,那就实话实说,封城是怎么回事?这海面上的浮尸又是怎么一回事?”

池青卸下面具,露出内里俊秀的容貌来,只是神情悲痛,眼眶含泪, “公主您有所不知,洪灾发生以来,池州不知死了多少百姓,田地也被海水淹没,无法继续种植,人们没有粮食,居无定所,居然生出了食人肉的想法,起初我们只能视而不见,但是疫病突发,还蔓延全城,宣州,丰州的粮都被我们借遍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再任由疫病扩散,只得封了城门,日夜看守,不少百姓疯了似的要出去,撞死在城门前,我们已经没有人手给他们收尸了,只得抛尸东海。”

竟然是这样吗?

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是想自己在京城游乐人间时居然还存在这般人间炼狱,曲游看向闻人棋,见她也神色凝重,无法言语。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池青赶忙道: “公主,虽说这浮尸中的人们并没有感染疫病,但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经过浸泡产生别的疾病,你们快捂住口鼻,先回宣州去吧。”

闻言,三人顿时屏住呼吸,以手掩鼻,闻人棋又看了一眼海面,冷声道: “为何不上报朝廷?”

说到这里,池青却悲愤起来似的,话语掷地有声, “朝廷有用吗?圣上奢求长生之术,暴雨连绵,曲相居然说是上天降下神罚,需要修建神坛,祭祀少女以平天怒,我原本以为祁太傅是希望,但他贪了赈灾银粮,害死了池州十万百姓,如今我们踩着的地面,也不知埋了多少无辜人们的尸身,公主您觉得,上报朝廷有用吗?”

这番话,无论是哪一点单拎出来都足够他一家人头落地了,但池青即使跪着也昂扬着头,誓要平民愤,为了无辜死去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