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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书法符文围绕着茶壶正微微泛着光,忠实履行职责。

明天澜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明皇对所有皇子都采取放养政策,不亏待谁,也不偏爱谁,所以皇子们待遇如何,全凭母亲态度。

而明天澜,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病故了。他在这个冷冰冰的王宫里,一直是独身一人。

从前有侍从伺候的时候,他们事事做得周到,类似的小事也做过,给他的感觉却与苏南禅完全不同。

明天澜仔细琢磨了一下,这种不同的根源大约在于,那些侍从的周到是职责所在,对所有主子都是一套模式,苏南禅的周到则是出于关怀。

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他能肯定,如果苏南禅被分到其他宫里,他的做法一定和现在有很大区别。

明天澜又弯了弯嘴角,将半壶茶水一杯一杯饮尽,才回床继续睡。

这次躺下,他的心里意外的踏实,那个纠缠他多年的噩梦,果然也没再找来。

殊不知,他是睡踏实了,苏南禅却做起了噩梦。

……

脚下是哗啦啦的水声,水流拍打着光滑的河石,发出空灵的轻响。

四周月黑风冷,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挂着一盏提灯。苏南禅感觉自己正骑着自行车过桥,提灯就挂在车头,碰碰撞撞、咔咔嗒嗒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诡异。

桥面凹凸不平,苏南禅的车骑得自然不稳当,震颤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可眼前的桥还是那么长,无穷无尽延伸到黑暗当中,仿佛没有尽头。

好烦,什么时候才能过河啊?

苏南禅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这句抱怨,下一秒就感觉背上一沉,上身不由自主地弯下去。凉飕飕的风直往脖子里吹,吹得他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什么……什么玩意儿?

苏南禅努力直起身,踩脚蹬的速度慢了许多,想往后看,又害怕地忍不住缩脖子。

犹豫许久,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他终于下定决心,猛然看向身后。

就在这时,他看到车后座上站着一双腿,细长青白,后脚跟高高抬起,就像传说中踮着脚尖走路的鬼。

“啊!——”

梦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梦外苏南禅也尖叫着惊醒,在床上连踢带踹,把被子枕头都踹了一地,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满脸惊魂未定。

“怎么了?”

早起在庭院里练功的明天澜踹门冲进房间,提着把剑左看右看,还以为有刺客。

苏南禅这时也回过神来,讪笑着下床捡起枕头被子:“没事没事,我做了个噩梦,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