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霁慢条斯理地捏起她的骨腕,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我这一点倒不如阿岑,纵使蘸了红,这手上,干净得看不出一丝痕迹。”
阿岑隐微地颤栗一下,跪了下来,道:“老奴不知殿下在说什么,若是老奴犯了错,还请殿下直言指出。”
张晚霁笑色明媚,眼睑弯成了月牙。
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岑,须臾,微微俯身,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量说:“打翻一盒胭脂事小,若心术不正,那才是大事。”
“这就是母后小时候教我的道理,对待这种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一时间,阿岑连大气也不敢出。
张晚霁冷冷地撇了一眼。
此番不过是敲山震虎,就吓成了软脚虾,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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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吓完阿岑,张晚霁去了隔壁书房,皇后正在抄写佛经,张晚霁主动行上前,替她磨墨。
母女俩都没有说话,空气岑寂如迷,只剩下博山炉袅袅吐烟的细微动响。
皇后淡淡地乜了她一眼,视线在她的妆容定格了一会儿,又收回去了。
没有批评她妆容太艳丽,那就是接受了。
皇后直接说正事:“这几日,昭化宫遣人来了三四趟。“
张晚霁怔了一下,温才人就住在昭化宫,她遣人来,明面上是探望,实质上,不过是为了确证这一桩婚事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母亲抛了一个线头,看来是有对话的意向的,张晚霁自然要接下去。
她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必须与温家郎退婚。“
皇后抄经的动作未停:“理由?”
张晚霁心道,她根本不喜欢温适。
嫁给温适,他也一定会死于非命。
但这两个理由多单薄啊,母亲听了,也不一定会信她。
倘若不做出最彻底的改变,接下来的剧情,仍旧会沿着上一世的走向发展下去,未来仍旧会是张家泽的天下,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演。
自己现在还是邺都最尊贵的帝姬,趁着母亲还能做主,她为何不鼓足勇气,放手一搏呢?
甫思及此,张晚霁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犹嫌火不够烈,她再扔了一把干柴:
“对了,昨夜,我就睡在他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