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使用攻心计!
两人对峙之中,张家泽竟是搬出帝王作为筹码。
他气场冷冽沉冷,笑音满含胁迫:“以沈将军当前的官秩,没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我要带柔昭回宫,此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有些话,沈某也不想说第二遍。”
凝霜的冷风之中,沈仲祁将张晚霁深深揽入怀中,晦暗的寒眸扫了一眼张家泽:“既然是帝王不悦,让帝王御驾亲征,将柔昭带回宫中就好。沈某素来只听命于帝王,至于旁人所言——”
他淡淡地笑了一声,笑意淡到几乎毫无起伏,“远没有到可以教沈某做事的程度。”
这句话弥足挑衅,若是寻常人敢在张家泽面前这样说,怕是要遭致斩首凌迟。
普天之下,估摸着也只有沈仲祁一个人,揣着一腔傲骨,敢在张家泽面前这般放诞无礼。
张家泽的青筋猝不及防地抽动了一下,兀自笑出声来:“好,很好。”
说这番话之时,他的语调淡到毫无起伏。
一切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就当张晚霁以为张家泽要震袖出剑的时候,他却是温柔地凝睇了张晚霁一眼:“柔昭,你行将及笄,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要对自己负责,明白吗?”
明面上是一声温柔至极的忠告,实际上,这不亚于是一种杀气暗浮的警戒。
张晚霁淡淡地垂落眸睫,沉默片晌,凝声说道:“不劳皇兄挂碍,自始至终,我都很清楚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她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当初我也不当众逃婚,并求父皇赐婚,如今跟随沈仲祁来燕州,皆是我个人所愿,我心悦于他,想跟他在一起,他奔赴燕州,我亦是愿意跟随。”
说着,她拂袖抻腕,攥握住了沈仲祁的骨腕,纤细白皙的手指,沿着他的骨缝穿过去,同他十指紧紧相扣。
这一幕,全营上下所有人俱是看到,刹那之间,震骇得简直是舌桥不下。
唏嘘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兵卒在蓄意起哄,到底还是被李广一嗓子镇压了下去。
张家泽长久地看了张晚霁一眼,唇畔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消弭得无影无踪,道:“你最好知晓,不听话会有什么后果。”
张晚霁刚欲言语,但忽然又觉得没什么辩驳的必要了。
这厢,沈仲祁遽地捣剑出鞘,剑尖淬了一层寒芒,直接指向张家泽。
沈仲祁道:“夜已深,李广,送客。”
这便是下出逐客令了。
李广对张家泽做出了一个请姿,是要送他回程了。
张家泽袖了一袖手,暗眸淬了一层暗芒,悬腕抬掌道:“不必了,我自行回去即可。”
离去之前,他徐缓地抬眸,深深地看了张晚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