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见着她那期期艾艾又隐约冒火的眼神,话在喉口打了个转。
最终,却变成自己都不太确定的一句:“中等,偏上。”
沉沉顿时满脸不可置信,有些受宠若惊地捧脸,问:“真、真的?”
“……”
魏弃眉头一跳,说:“假的。”
然而话虽如此。
冷不丁一抬眼,见她表情失落,低头闷闷不语。
他蹙眉,想着她似乎越来越容易生气,麻烦得很。手却已然先脑子一步,给她碗里夹了块蹄髈肉。
放下筷子。
顿了顿,又淡淡补充一句:“才怪。”
露华宫中。
赵为昭斜倚卧榻之上,面带病容,不住低头轻咳。
而魏峥背手立于窗前,听得身后医士的交谈声渐止,待赵为昭用过药后、屏退众宫人,他复才回头。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床幔。
她苍白的脸掩于轻纱后,影影绰绰,神情难看清切。
……似乎总是这样。
魏峥忽然想。
自己永远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心,不知她的用意。
他们各有图谋,“狼狈为奸”,一回首,竟也不知觉做了二十余年的夫妻。
思及此。
“阿昭。”
魏峥沉默良久,再开口时,仍是竭力柔和了声音:“近来北燕蠢蠢欲动,朕忙于政务,竟冷落了你……是朕的不对。”
他今日来,为有要事相商,自然愿意示弱。
“臣妾惶恐,”赵为昭却不复昔日的温柔解语,只疲惫地摇了摇头,“身病可治,心病难医,臣妾是入了自己的魔障。岂敢累及陛下?”
自去年秋日里她病了一场,此后便一心求神拜佛。
魏峥已经习惯了她的自怨自艾,知道她是病得伤了心性,也没有过多追问什么,反而趁机话音一转,直入了主题,道:“你可知九皇子宫中,近日添了个新人?”
赵为昭不语。
他便又索性将昨日魏弃致信皇后、后又被自己召见之事,全数说与她听,只独独隐瞒了魏弃药石无灵、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他娶此女,万万不可;但要朕放此女出宫,师出无名,也难免惹人怀疑,”魏峥道,“毕竟她是谢善家中女眷。谢善贪饷,罪无可赦……”
“陛下。”
赵为昭忽道:“谢善刚直,此事恐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