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说抓到那个突厥九王子了么?”陶朔有些气急,“有现成的人质,为何不用?”
“恐怕是突厥人不为所动,”公孙渊轻抚山羊须,“定风城有难,我等不得不驰军回援,也就解了如今燕人的燃眉之急……倒是正中他们下怀。与国之大计相比,一个皇子,始终作用有限。”
几名副将听罢,亦是愁眉不展。
陶朔问:“军师以为,我等应不应退?”
公孙渊叹息一声:“定风城乃兵家必争之地,万不可失。可行军至此,贸然撤退,必陷入两难之境。届时前有狼、后有虎,我军何以翻身。”
陶朔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副将王虎见状,目光四下扫射一圈,忽起身道:“陶医士,军师,不如让末将领兵驰援,守得一时是一时,待殿下率军攻破苍狼雪谷,夺下雪域八城更指日可待。到那时,定风城外的突厥人也当知难而退。”
他前脚说完,身旁几名副将也齐声应和,纷纷道:“末将也愿前去!”
“末将愿死守定风城!”
“末将亦甘为马前卒,还请军师定夺……无论如何,我等定要助殿下直捣黄龙,杀入燕军老巢!”
“如此……也好,”公孙渊思忖片刻,点头道,“有殿下在,雪谷一战,定有转胜之机。但定风城亦确不可失,便请王将军率先锋军回援,定要将那突厥贼人拦在定风城外——”
几人商议过后,皆觉这般决定最是稳妥,立刻将回援定风城一事布置下去。
陶朔亦放下心来,将书信卷起、收入信筒之中,忽然,却惊奇地叹了一声。
“何事?”公孙渊循声回头。
陶朔指着那信函背后、两个莫名其妙、虎头虎脑的大字,一脸疑惑:“方才没有发现,为何这信函后头……”
沉沉?
什么意思,谁是沉沉。
这般严肃的军机大事,却留下这么几道拙笔,简直儿戏。
陶朔摇摇头,失笑感叹道:“慌成这样,看来定风城真是乱作一团……不救不行。”
话落,正巧陆德生领着刚施完针的少年走入帐中。
陆德生一脸疲倦,告知陶朔,近来魏弃数次重伤、皆伤在心脉处,虽很快痊愈,但体内气血又一次开始不受控制,金针无法彻底压制。
陶朔本就是个“医痴”,一听此言,立刻来了兴致,随手便将那信函扔到桌上,开始与他探讨起施针的要领来。
公孙渊见状,亦无心再留,借口布置回援事宜,掀开帐帘离去。
帘落,一缕寒风却趁势钻入帐中,那信函被吹拂而起,飘飘然、落在始终静立不语的少年脚边。
魏弃没有低头。
反倒是陆德生循着那纸页落地的方向,不由垂眼望去——
而也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
看清那上头所写,他倏然两眼圆瞪,满脸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