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萧殷把头埋进碗里,扒了两口。
到底没忍住、又酸溜溜道:“他生得到底有多好?让你这么意乱神迷的。方才我一路回来,府上的丫鬟都在说起这人。肤浅、你们都实在肤浅。”
是么?
沉沉笑了,说:“我倒希望我也只是肤浅,如此也许……便好了。”可惜不是。
萧殷听不懂她说的话,只当她是默认看上对方皮相,又从鼻子里哼出两道热气。
末了,大快朵颐一番,丢下筷子便走。
“诶,”沉沉在他身后叫住他,“明日灯会,要不要一起去?”
“我约了人,才不跟你一道去!”萧殷却气呼呼的,头也不回地跑走。
沉沉目送他的背影跑远,仍不晓得他的气从哪来,一脸莫名的收了碗去洗,接着坐在门槛上等人。
可就是这么等着等着,等到最后,却竟然靠着门框睡着了。
再醒来时,人已和衣睡在床上——
她霍然坐起。
跳下床去,四下找了一圈,果然在书房中找见了人。魏弃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新衣,样式素白如旧,正点着一盏油灯,在案前写信。
那书案还是前朝的样式,更像矮几,需盘腿于地,跪坐书写、方才合适。每一落笔,那书案便因陈旧而吱呀作响。
屋内灯火昏黄,她的影子被油灯投映在墙上,拉得老长。
沉沉走上前去,坐到魏弃身旁,看他在写什么。
可看了半天,也只认出那么几个简单的字,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看得眼睛疼,腿跪麻了,身体也坐不住,歪歪斜斜地往他身上靠——鼻尖却没有嗅到丝毫血腥气,只有淡淡皂角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魏弃瞄了她一眼,忽的停笔,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沉沉不解其意:问:“什么?”
魏弃说:“坐不住便枕着。”
沉沉起初没反应过来这句“枕着”是什么意思。
等到反应过来,魏弃已经没事人似的继续写他的信,唯独她闹了个大红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迟疑片刻,却还是乖乖从心地躺下去。
脑袋靠着他的膝盖,墨发铺陈一地。
早就跪麻的双腿终于解放,她不禁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两个人起初谁也不说话。
魏弃一只手写着信,腾出另一只手来梳她的发,手指从发顶轻抚至发梢,绕住发梢把玩。
沉沉觉得自己此刻大概是代替了朝华宫中某只小狸奴的位置。
不过,似乎也不错——她惬意地翻了个身,睡意又不知不觉袭来,眯着眼睛,几乎睡着。
好半晌,将睡未睡之间,才想起问“正事”。她咕咕哝哝道:“殿下,饿了么?”
魏弃道:“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