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得不想,如果未来,她仍然还是这样,他能如何护她,护得几时?
她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忍受不了她对所有人都好。
因为对所有人都好,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伤害到她。
因此——说他疑心病也好,无事找事也罢。魏弃想。
他宁可她吃一堑长一智,也不能容忍任何无法挽回的情况在眼前发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绝不容许。
魏弃说:“哪怕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全无防备。”
更不该明知第一口难吃,第二口更难吃时,还为了他而去试第三口。
他不需要她爱怜他的感受,共情他的情绪,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反正他不会痛。
他要的,是她不好时便说不好,不愿就说不愿,仅此而已。
“我……”
沉沉显然被他一番话说蒙了,下意识道:“我、我为什么要防备殿下?”
“是防备所有人,包括我。”
沉沉哭笑不得:“那岂不是太累了。”
她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也正因为如此,可以哭笑由心,喜怒由己。
在这一点上,魏弃与她,从来都是不同的。
“我不要,”所以她说,“殿下,我不怀疑你,不防你——你对我好,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揣度你?”
“谢沉沉。”
“何况——何况!殿下读了很多书,也不能蛮不讲理,哪有这么教人防人的呀?”
沉沉说:“先认识那个人,觉得他是好人,才会吃他送的饼,若是看错人,吃了亏,那便认了,以后不吃了就是。而不是吃过一次坏饼,就觉得全世界送饼的人都是坏人。”
没事和糕饼置什么气呀?
说完,沉沉与魏弃对视一眼,忽的伸手向那油纸包,捻出了第四只饼。
正要吃,魏弃却捉住她的手。两个人斗气一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最后,却还是魏弃的力气大,把那饼送到自己嘴边,咬下一口。
他眉头紧蹙,艰难地把那几乎要酸掉他牙的糕饼咽下去。
沉沉不服气、也凑过来跟着吃了一口,立刻龇牙咧嘴,被酸得睁不开眼。
“还吃吗?”他问她。
沉沉不说话,用行动替了回答。
于是,在朱家小院门口,在往来路人奇怪的视线中,他们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地,吃完了“酸甜苦辣咸”的几只“坏饼。
末了,皆是面如土色。
还是沉沉扭头奔进院里,向尹氏讨了两杯水来喝,两个人这才没被咸死在路边上。
待到朱严提着药包回家,远远的,便望见台阶上坐着的两道一高一矮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