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害怕打仗,如今却不得不借战事脱身。
魏弃默然不语,眼神掠过她低落神色。
不知怎的,忽又想起来初时相识那些岁月,拼了命在他手底下求生的小宫女。想起她为了活下去泪涟涟的眼睛——
他想说什么,却被外头袁舜的声音打断。
一听到要传膳,谢沉沉原本灰沉的眼睛顿时亮了一倍不止,“腾”一下从他怀里坐直身来。
这下,想说什么都没说头了。
后悔。
该杀。
他手指背在身后,难耐地拧了两下,觉得手里着实缺把刀。
趁着袁舜等人布菜的工夫,回头便把从前刻木头那套刀找了出来。
沉沉正围着那从未见过的、冒冷气的冰鉴啧啧称奇,魏弃已从里头捻了颗荔枝,剥开送到她嘴边。顺带一摆手,把满脸活似见了鬼神情的袁舜赶了出去。
“谢沉沉。”
“嗯?”
“我对你好不好?”他忽然问。
“自然是好的呀,”沉沉把从未见过的果子吞进嘴里,瞬间被甜得弯了眼睛,嘴里砸吧两下,也伸手去探冰鉴,学着魏弃的样子剥开一颗荔枝,递到他嘴边,“我待殿下也好,殿下待我也好,我们……”
她的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嗫嚅半晌,才终于小声挤出一句:“我们果真是生来合适要做夫妻的。”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
魏弃嘴角分明不受控制地微翘,却又别过脸、强压下去。
只装作冷脸问她:“哪里学来的糊弄话?”
“才不是糊弄话!”
沉沉怕他多想,忙争辩道:“我从前小的时候,爹就、就常同阿娘说这句话。那时,他们俩也争着给人嘴里喂果子吃呢。”
只是寻常野果,比不得如今这般没吃过的金贵果子罢了。
沉沉说完,把荔枝往他嘴里一塞,也不管他噎没噎着,便掩饰似的埋头吃饭去。可吃了半天,仍都没见魏弃坐下,这才从饭碗里稍稍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魏弃与她四目相对。
沉沉说:“你……”你还是坐下吃饭吧。
这什么话也不说站那发愣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点傻。
她脸上起初有些发慌,这会儿已憋着笑。
“我们的确,”魏弃见状,却抢过她的话头。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生来就是要做夫妻的。你说得对。”他心里那一丝没来由冒头的不安,直至这话落地,方才烟消云散。
说完,这少年终于舍得坐下。
可等沉沉吃得肚子滚圆,侧头一瞧:她夹给他、他面前快堆成山的碗里,却仍动也没动。
只一盘剥好的荔枝,从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