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治被她吼得脸上一阵灰,嗫嚅不敢语。
许久,方才看她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舅父……舅父真要见他?”
“若非如此,我至于打扮成这样么?!”赵明月咬紧了牙,“我阿爹魔怔了,非要我亲自将人请来,他病得要死了,就这点愿望,我难道能不应他?”
两人正交头接耳说话间。
魏弃却已走出徐府。
方才还叽喳不停的众人,眼见得这血人似的少年,一瞬间,都默契地闭了嘴,连人群亦自动破开、从中间为他让开一条宽敞大道。
“我……”
魏治也怕,见状,却还是问赵明月:“那、我替你把他拦下?我、我再帮你想法子。”
赵明月摇了摇头,皱眉不语:她不知父亲为何突然要见魏弃,心头总莫名不安,直觉这事并不简单,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见魏弃穿过人群走远,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猛地一咬牙、扯过身边人衣袖,道:“我们先跟上。”
……
谁料,就是这么一跟。
他们离得不远不近,全程看着魏弃走街过巷,手里提的油纸包越来越多——简直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从街头买到街尾——也不知有几个肚子能装。到最后,连衣裳都换了一身干净的。
两人却还扭扭捏捏不敢上前,又不死心地跟着,直到跟进了一处死胡同里。
——“玩够了?”
剑抵脖颈,逼出一丝血花。
耳听得魏治在身边大呼小叫、急得跳脚,赵明月怔怔抬头,看向面前神情沉静、毫无半点意外之色的少年,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和从前一模一样。
魏弃早就看穿了她拙劣的把戏,却只等着最后才来拆穿她。
他又一次把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且对她的怒容视而不见。
“七哥,你如今的胆子的确很大。”
魏弃淡淡道:“不该做的事,你做了。不该带出来的人——你也带出来了。该说你变聪明,还是蠢钝如旧?”
魏治闻言,顿时气得满脸涨红,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混账!我是你哥哥!你说得什么话?!”
“别以为你如今,你如今风光了,就能……”
“来找我做什么?”
魏弃打断他,开门见山地入了正题。
赵明月盯着他丝毫不曾偏向自己的侧脸,心口却莫名地冷到谷底。
他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浪费在她的身上。
是了……是了……
她怎么会忘记,这才是真正的魏弃。
魏治不满魏弃的语气,开口便要同他呛声。
被他抵住咽喉的赵明月,这时,却忽似下了莫大决心,抢在魏治之前定声道:“魏弃,我父亲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