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待我小外甥出生了,我也给他打一把长命金锁。要最重的、最漂亮那一种。”
“好、好,”谢婉茹拉过她的手,“那堂姐便等着那一日,等着我们芳娘……”
话音未落。
沉沉脸上的笑容未及褪去,还待要说什么。
忽的,却听朝华宫外、一阵短兵相接的金戈之声传来。
第65章 朱门
太极殿中。
魏峥一袭龙袍, 背手而立,抬头望向那块“允执厥中”的匾额,久久出神不语。
直至蓄着山羊须、一派仙风道骨装扮的公孙渊走入殿中。
那轻微的脚步声已压到最低, 却仍是惊动了沉思中的天子。
“找到他了?”魏峥问。
“回禀陛下,”公孙渊当即撩袍而跪,沉声道, “九皇子自平西王府离开后便不知所踪,但那谢氏女如今仍在宫中——陶医士已奉陛下之命前去,领‘天’字号暗卫, 于朝华宫外守株待兔。”
“赵莽何在?”
“平西王……安然无恙, 眼下尚在王府中休养, ”公孙渊道, “其女虽受惊昏迷,亦无大碍。”
语毕。
见殿上人始终背手不动,模样难辨喜怒。
公孙渊——这位与天子识于微时,更曾伴其征战四方、立下辅国之功的老军师踌躇片刻,终是没忍住、又低声补充了句:
“我等前去,本已做好最坏打算,”他说,“可不知何故, 九皇子并未对平西王父女二人下手。”
这说来实也是件怪事。
毕竟,若非对平西王所言怨愤滔天,那九皇子昨夜怎会突然发狂, 将“地”字号暗卫屠戮殆尽;
可真要说对那父女二人憎恶难平, 临到下手时, 他偏又抽身而去——仁慈得过了头,反而不像这位九皇子的一贯做派。
想来个中必有玄机。
只可惜, 唯一有可能听得风声的温臣,至今仍昏迷不醒。
是以眼下,除了闭口不言的赵莽父女,不知藏身何处的魏弃,天下间,再没人知道昨夜的平西王府究竟发生何事,引来这意料之外的“变故”。
“今晨,平西王甚至还命前去为其诊治的陶医士带话,”公孙渊道,“其称,只要九皇子点头,他昨夜的承诺,无论何时,仍然奏效。”
险些丧命于那小儿之手,仍然一心将爱女下嫁。
究竟该说这武夫心如铁石——还是笑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公孙渊不禁摇头:“个中缘由,实在难以揣摩,恐还需待温统领苏醒过后、再行审度。但无论如何,平西王父女既安然无碍,一切便仍有转圜余地……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取辽西兵权,想来陛下日后,定能如虎添翼。”
世间之道,本就是子从父,臣从君。
自赵莽许下这以姻亲换兵权的承诺而始,九皇子的婚事,便已成了一场不容有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