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见状,却仍迟迟不动。
陶朔脸上表情一瞬变得阴沉。
半晌,再一次伸出手来,他指向魏弃,冷冷道:“扶他起来。”
“陛下说过尔等办事不力的后果……你们是都忘了,还是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
这一次,全身武装的黑甲兵们终于迟疑着挪动了步子——
在今晨之前,派出拦截魏弃的黑甲兵,其实共有八十一名。如今,这里仅剩二十人。
剩下的那六十一人,皆在平西王府中丧命。准确来说,是被一把刻刀割开了喉咙。
一刀毙命。
直到朝华宫前、陶朔吹响玉笛,剩余的黑甲兵一拥而上,以淬剧毒的金蚕丝网为武器,方才全力将这少年一举擒获。
魏弃付出的惨烈代价肉眼可见。
而“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比他轻。
那是令人无法不忌惮的强大。
哪怕是“搀扶”他……他们也不得不时刻提防着,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拼着一口气、杀光剩余的所有人。
黑甲卫们胆战心惊地扶起了魏弃。或者说,是架起了他。
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其实挟持的姿态,其实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魏弃没有反抗。
他的眼帘低垂着,若非仍在呼吸,恍惚一具早已死去、且死状可怖的尸体。
浑身数不尽的伤口,在那笑声过后又一次崩裂,每“走”一步,身下便洒落红黑的血水——很显然,金蚕丝网上涂满的毒药,再一次开始发挥作用。
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或者说,正是他自己,选择了死去。
迎着头顶灿烂而炙热的烈阳,于苍穹之下,选择一场无声无息的死亡。
可是——
“还请陶医士,让我再和殿下说句话吧。”
沉沉忽然开口道。
陶朔闻言,微一挑眉,回头看向她。
手中的玉笛打了个转,他做了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拿那笛子敲了敲脑门。
“好吧,”而后,有些无所谓地笑道,“我忘了,是该让你们道一声别的。谢姑娘,我才想起来,陆德生常提起你,说你是个好孩子。看在我这位好知己的份上,我也该卖你这个面子。”
当然,更多是看在你的确帮了一个不小的忙的份上。
他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两名架着魏弃的暗卫稍停一下。
而暗卫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