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过了十个手指头能数清的范围,他就数不明白了。
沉沉却蓦地一怔,抬头问:“陈缙?”
“他是新科状元,听说挺厉害的,”三十一说,“连丞相大人也对他的考卷赞不绝口。”
只可惜,他既不愿意做丞相门生,也与天子“政见”不合。
这个状元,当得实在过于另类。用三十二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与大魏官场格格不入、压根就不可能戴稳头上那顶乌纱的人。
“啊……!”
沉沉却当即一笑,眼底久违地亮堂起来:“我就知道他能当大官的。”
看样子,像是认识?
听她这么一说,三十一终归还是把那陈缙马上要被外放到一个叫“四平县”的地方做县官的事咽了下去。
毕竟,一个小小的县官……离“大官”还是差得很远的吧?
他挠了挠头发,觉得这个话题实在不宜再继续下去,于是,下回来,便索性对陈缙的事绝口不提了。
倒是沉沉向他打听的关于陆德生的事,他隐隐听得了一些风声。
“他父亲犯了很重的罪,他入太医院,想找机会给家人翻案,”三十一说,“不过,似乎失败了。所以他也被关了进去。”
“翻案?”
沉沉从没听陆德生提起过家人的事,也实在没法想象他背后竟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迟疑片刻,小声问:“什么案子?他……陆医士不是在北疆立了功么,为什么突然就……”
“不知道。”
“陆医士被关在哪里?”
“不知道。”
三十一说:“不过还活着。”
说完,他便闷头吃面了。
三十一实在是个很奇怪的暗卫。沉沉想。
准确来说,是个不像暗卫的暗卫。
他知道的东西太多,细节又太少,有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怀疑他是“扮猪吃老虎”,或者另有所图才接近她。可很快,她又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让别人想尽办法、费力接近的价值。
沉沉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半天,末了,轻声问:“醒了么?”
她没有说是谁,但是,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三十一摇了摇头。
小厨房里很安静,静到只剩下三十一大口大口吸面的窸窣声。
一碗面,很快便见了底。
他把空碗轻放在灶台上,却没有急着走,反而冷不丁开口问她:“还有什么要我带过去的吗?”
这回,换沉沉摇了摇头。
“没有。”
她说:“但是……如果,他醒来了,你能不能知会我一声?”
三十一说:“好。”
沉沉向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