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状若灵蛇、造型奇诡,且材质极软,竟如缎面一般随风微晃。
“你!”
赵五一见那剑,却瞬间神情大变,厉声喝问道:“‘银蛇君子’尹问雪是你什么人!”
“不才,正是家师。”
而尹轲似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笑容愈发温和可亲,如春风拂面。
“只是,此人滥杀无辜,欺凌弱小,师不为师,徒,亦不必为徒。七年前,我已将此人斩于剑下。”
“……!”
“如今,我便以此剑相助各位,万死不辞,”他说,“还请将军,容得我对赵姑娘的……一片真心。”
与此同时。
魏弃踏入御书房中,单膝尚未触地,一只白玉茶盏便不偏不倚砸碎在他脚边,瓷片四下飞溅。
“你还有脸来见朕。”
御案之上,天子脸色阴沉:“若非你有意放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赵氏如何能逃出上京去?”
“你可知你的妇人之仁,令朝野大计毁于一旦!原本尽在掌握、兵不血刃便能收得的辽西之地,如今……赵莽已死,消息传出,必将招来恨海滔天,来日两军交战,更有无数大魏将士战死边疆!还是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的……!”
这般的,怪物么?
那冷漠讥诮的字眼在舌尖打了个转,末了,终是没有说出口。
可眼下焦灼如焚的气氛,其实已足够说明一切。
魏弃沉默着,冷眼看向脚边破碎的茶盏。
微一停顿过后,却仍是如旧向天子行礼——只是这一次,他没等座上之人的一句“平身”,便已径直起身。
“我不曾对她有丁点的妇人之仁。”他说。
抬首直视天子,少年眼中一片澄定:“她能离开上京,一来,是因为赵莽之死,的确令人措手不及,这半月来,上京人仰马翻,而越是气氛紧张,越易发生混乱;二来,则是因为护送她的那名剑客,的确本领非凡。若非我体质异于常人,早已丧命他手。”
他虽体质特异,接近不死之身,可八岁之后,因受困深宫,他所学的武功路数,大多只出自纸上谈兵。所凭借之内力,亦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
如今他的武功,应付普通一流高手或已足够。
但与那些真正高深莫测的武林中人交手,却仍需谋算斟酌,反复推演——甚至,从他的敌人身上“取经”。
对旁人而言的生死一刻,于他而言,每一次,却都是见招拆招、融会贯通,不断变得更强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