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是怎么画出来的,怎么这么漂亮……三郎哥哥,也教教沉沉罢!】
【三郎哥哥,这个字念什么?】
【我阿兄说,三郎□□后要做我的‘童养夫’……三郎哥哥,童养夫是什么意思?】
若缘起只因一念之善,缘灭为何泪眼相对。
“……三郎啊。”
于是,在这梦中,她终是最后一次唤他的名。
“江都城中,我阿爹的坟前,早已开满鸢尾。把我葬在那里吧。”
你这一生,愧对之人何其多,孽缘开始于何处,不如,便让它在哪里结束。
“就当还我那一年少不知事、跳下河去救你的恩,”她说,“从此,你我二人之间的恩仇,前生今世,一笔勾销——我当真不愿,再做那些讨人厌的噩梦啦。”
我愿“放过”你。
你……也放过我罢。
一行浑浊的泪,忽从病榻之上、那惊咳不止的青年眼角滑落。
他分明听不见她的话,可至死仍不甘心、紧攥着怀中玉盒的手指,竟真的渐渐松开了。
于是。
在这无止境的噩梦尽头,沉沉拭去眼角泪水,转身回望,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来路。
面前,是属于她的另一扇门。
【还不拜见九皇子?这就是你未来的主子!】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踏进朝华宫的第一日。
满心惴惴的少女悄摸仰起头,瞧见一截瘦削的下巴,藏在毛绒的裘领中,玉白胜雪。
她看得有些痴了,久久不曾回转目光。
直到这时——
她才想起,这原来不是他们的初见。
是迈过无尽苦悲,生死长河的再会。
魏弃沉着脸坐在床边。
看着榻上少女眼睫扑扇,不住颤抖,到最后,终于有气无力地掀开眼帘。
四目相对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