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阿璟……芳娘!”许是事发突然, 她也慌了神,开口时, 竟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可如何是好,你——我这就去叫太医——”
太医?
沉沉捂着胸口、试图平复呼吸,心说便是不喊,陆医士这会儿也该来给她送药了……不必这般惊惶。
然而心口此时狂跳不止、钝钝发痛,饶是她想安慰人,竟也半天没能挤出一个字来,倒是支撑身体的手臂先一步发软。
她只好用最后力气将魏璟往床内侧挪了挪——确定他不会栽下床。这才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
“呼……呼……”
胸口起伏不已,她如失水的鱼一般,急促无力地呼吸着。
而魏璟伏在一旁,看着她汗湿鬓发、脖颈青筋暴起的“可怕”模样。
到这时,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有些慌张地冲她挥了挥手。
发现没人理他,终于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好你个谢氏!”
“无知妇人,可知自己险些酿下大错!”
深夜。
大皇子府中,本该早已除灯的前厅,却仍旧灯火通明。
魏晟面色沉凝,端坐上首。皇子妃方氏怀中抱着嚎哭不止的魏璟陪同在侧。府上众家丁皆被屏退,仅剩心腹数人。
一时间,除去方氏头先那声言色皆厉的怒斥,四下竟再无人言语。
独堂下的美妇人瑟瑟发抖,泣泪不止,背上满是鞭笞过后的血痕:她刚生产不久,本就体弱。此刻唇色青紫,浑身浴血,模样当真凄惨无比,眼见得便要厥过去——却仍是暗自攥紧双拳、拼命强忍着。
任由指甲陷进肉里,只兀自睁大一双泪眼,她定定望向堂上沉默多时的青年。
“殿下……”谢婉茹声若蚊蝇,低语道,“妾,知错了。”
眼睫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堪重负,和着泪水一并落下。
只是,她不停地重复这句“知错”,却始终不说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究竟是错在不该带着魏璟去探望自己的妹妹,还是不该叫来太医、把事情闹大。
于她而言,她似乎只是在做着“认错”这件事,麻木地重复着低头的过程而已。
魏晟不错眼地盯着她,面色紧绷、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