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魏璟脸上挂满了泪, 神情恍惚。
只一个劲囫囵不清地念着:“找太医, 姑姑,阿璟去找太……”
话音未落。
他人甚至都没踏出殿门, 却听空气之中、“咚”的一声,尤其响亮。他毫无防备,整个人趔趄着往前一扑,栽倒在地。
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右手迟钝地摸向脑后——却只摸到一手粘腻的濡湿。身后几步远,站定一双破旧的绣鞋。
那绣鞋的主人并不看他,只兀自停步于那滚落在地、沾了血的彩绘木塑旁,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这“凶器”拾起,用衣袖仔细擦拭干净。
“你……”
魏璟挣扎着抬起头来,看清眼前站着的疯女人,立刻张口想要呼救——却终是慢了一步。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中心窝,几乎倒飞出去。
后脑伤口重重磕在门槛上,他眼前天旋地转。
“阿璟!”
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却恍惚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
只可惜,他已无力循声回望。
女人手中的木塑高高举起,对着他苍白无色的脸,再度当头砸下——
“咚!”
魏咎从床上坐起,随手披上外衣。
他身量不高,端坐床沿,双腿只堪堪触及地面。
墨发披背,并未束发,显是夜半好梦时被人吵醒。
饶是如此——少时养成的姿态威仪,却未有丝毫损减,只长睫低敛,望向单膝跪倒跟前的黑衣男子。
“你方才说什么。”
漆黑幽沉的一双眼,看不出多余情绪。
唯有悄然在袖中攥紧的双拳,隐约窥得几分少年人强压的不安。
“回禀太子殿下。”
男人低声道:“卑职谨遵殿下之命,跟紧那解十六娘,如您所料,她今夜果真乔装打扮,随太医院院士陆德生夜探朝华宫,一个时辰后,方才独自离……”
“那她又如何与魏璟扯上干系?”魏咎冷声道。
话落,不知想起什么,眉头一瞬攒起不符年纪的深痕。
未等男人应声,他已披衣起身,厉声冲外道:“来人!”
“世子深夜外出,两人一去一回,阴差阳错打了照面。她不知何故,竟一路跟随,直至息凤宫中……”男人欲言又止,“废后疯病发作,将世子打伤,亦是她扑上前去以身阻拦……”
魏咎正匆忙低头穿衣,闻言,动作忽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