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鲜血染红前襟,他随手一抹,眼见得掌心满手猩红,却不怒反笑。
“妹妹,你总是这般坏我大事。”
“……我不是你的妹妹!”
沉沉说着,右手挥起,直扑他双眼而去。
还待挣扎几下——心道帮不上忙、能扰他心神也算不亏,身子却忽的一个倒转。
原本揽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摸到她颈边。
稍一用力,她几乎立刻便两眼翻白,喉口发出“嗬嗬”急喘的气声。
“别动。”
直冲谢缨而来的“不杀”剑,收势不及,堪堪抵在她胸前。
只再稍进一寸,便能叫她横死当场。
魏弃侧耳细听,似察觉不对、毫不犹豫地收剑。
“剑虽无锋,却能杀人——万望慎重。”
谢缨见状,微微一笑,亦随即略松了手上力气、令沉沉得以喘息。
“若我没有猜错,你不仅双目失明,两臂伤势亦未痊愈。今日恐不是我的对手,”他说,“为免两败俱伤,陛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把人留下,你可以走。”
“不。”
谢缨一手挟持着仍在拼命挣扎的“人质”。
右手执剑,剑锋却已然出鞘。
长蛇般诡异剑身,无风自动。似绸缎,似溪河。
更似暗中窥伺、等待一击毙命的毒蛇。
“我的意思是,”谢缨道,“我不杀你。你,让我带人走。”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第114章 四平
一月后。
北地边陲, 四平县。
“四平”——原取四海升平之意。无奈此地不偏不倚,正处大魏与北燕交界地带。物产不丰,却屡遭马匪沙盗滋扰, 匪贼所过之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每逢战乱, 十户仅存一户更属常事,不过百年,家姓已换了几轮。
直至上任县令曹康治下, 组织民兵, 疏渠开路, 兼以培育良种, 以青苗之法赈济农民。此地百姓,终于过上了几年休养生息的安生日子。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八年前,曹康意外惨死在上京述职路上。
此后朝廷接连派来数名继任者,概都收效甚微、先后死于沙盗或暴民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