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唐莫辞在此洋洋洒洒大发议论,本可以出言喝止的左丞,却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看似没有表态,但一众朝臣都是人精,怎能不晓他的态度,知道唐莫辞不过是代他发声——因着陈缙这等辅国重臣,必然是要跟着殿下走的。他是天子留给太子的老师,亦是心腹。
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眼波一过,站队已然分明了。
左丞与朝中清流一派,概都赞成唐莫辞之说,以太子安危为重,主张秘密出城,移驾西京。
从前觉得太子过于年幼是个坏事,如今却感慨还好年幼:幼主当护,名正言顺,也不会叫人给小太子留个贪生怕死的名头。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啊。
只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世人公认的储君——如今陛下眼看着是要折戟辽西,纵然勉强换了回来,听闻那辽西王竟敢当街折辱,不顾陛下伤痕累累,将人拖在马后游行示众。经此一遭,陛下心气恐也不复从前……情况已是这般,又岂能叫陛下后继无人?
岂能有半点闪失?
众人心里其实都跟明镜儿似的。
“殿下,殿下万万不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然而,无论何时,不和谐的声音总还是有的。
“且不说如今尚未探明燕人底细,唐大人便要拱火殿下秘密出京,这是将我大魏颜面置于何处?!将陛下的颜面置于何处!更别提,前朝祖氏,便是落了个不战而逃、仓皇离京的名声,被后世诟病不休。唐大人恐怕是年纪轻没经过大事,轻易便被吓破了胆罢!”
“北燕宁安公主乃燕王膝下独女,据闻王后爱之如珍似宝。人既嫁与殿下,身居东宫,何不命那宁安出面斡旋——”
在此等大事上,曹家和曹家背后站着的一干人,不意外地唱起反调,一时间,竟也顾不上举的例子是否得当,便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同左丞一派针锋相对起来。
这个中缘由,倒也不仅仅是两边作对惯了,且朝堂上绝不能只一个声音;
也因着老派文臣素来持重,自忖正统不可废——京中,早就有废太子立世子的风声。
那可是千百年来传下的礼法!
世子魏璟,乃昔年太子膝下独子,老皇帝在众臣跟前亲自抱在膝上哄过的皇孙,正儿八经的皇室正统。
哪里是一个弑父杀兄的、骨子里便藏着暴虐的昏君……咳,这昏君虽是有些战功,到底是昏的。总之,比怎么比得上?
他们巴不得太子监国出点事,又或者,干脆死了。
这也是曹睿离京前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