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 赵怜秋忽被耳边一阵恼人的哭声吵醒。
她懒懒向外探头一看,只见窗外夜色正浓——床边却有道熟悉的黑影抖个不停。
得了。
又来了。
眼见得那人肩膀不住耸动的可怜样,她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抱着被子坐起。
“世子殿下, 这是又……怎么了?”
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胆大包天把魏璟给揍了。
“……”
而魏璟见她醒来,却没有如往常般向她大倒苦水:不是说这个大臣悄悄围着他说太子的坏话, 便是说今日太子的药实在太苦,他尝过一口后、半天都没吃下饭,只用力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哭声。
随即,在她惊愕目光注视下,他竟忽的开始从鼓囊囊的前襟里往外掏东西。
见她没有反应,又把堆在床头的“小山”往她跟前推了推。
赵怜秋很给面子地借着月光一看:嚯!好一堆亮闪闪的金子。
“这……”
给我的?
怜秋满脸写着受宠若惊。
毕竟眼下外头正打仗,到处都是仓皇外逃的宫人。且不说这夕曜宫里的嬷嬷太监早就跑了个干净,宫里的值钱物什也被搬空,估计这些金子、还是小世子私下从自己的私库里掏的。
只她一个辽西送来的贡女,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等早投胎”,更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事、才得这位世子青眼——难道就因为平时闲的没事,愿意听他抱怨两句?
燕人围城百日,城中的恐慌气氛亦是一日胜过一日。
她多少次半夜被魏璟的哭声惊醒,可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贡献出自己的耳朵,默默左耳进右耳出。
烦虽有些烦,倒也真没想过要凭着这点情谊,从他手里骗什么好处。
思及此,越发觉得受之有愧,她忙把金子往回推。
“拿去!”
谁料魏璟这厮压根不管她想不想要,抓起金子便往她手里塞。
见她抱着金子傻坐着不动,又一迭声催着她起来,说是要赶紧收拾包袱。
“收拾包袱?”怜秋有些懵,“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