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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容凛却未曾想到,只是因为听说了诚意伯府的如意算盘,他意外起兴上门意欲敲打一番,却不小心当众下了个叫自己都出乎意料的令。

陈淼,他的这位贵妃,出身贫寒,绝谈不上什么大智若愚胸有丘壑,简直心无城府,脾气也直白,诗书女工说她水平寻常都算抬举,连字都未曾识得几个。

不过——

“生来在世,从来都是孤号令别人,万万没有叫别人讹诈的道理。”

容凛微垂眼眸,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看奏折,一边对身边的内侍监汪顺说道。

“——孤如此,孤的贵妃,亦要如此。”

容凛想起那日宴会上一干人勃然变色,心情便不错。

汪顺恭顺地低头:“陛下说的是。”

这边,容凛心头智计百转千回,倒是陈淼这个被他盖章了心无城府的贵妃,如今过的很是悠闲。

头几日里,勤奋打卡的陈淼还和太后日日在长宁宫相见,如此过了段时日,太后她老人家有的事情可忙,于是除了必要的觐见请安,之后她就许了陈淼不必天天过来了。

贵妃你就平日里多摸索学习罢——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奉旨“沉迷”功课的陈淼忍不住心花怒放。

额,倒不是说她借此逃避向婆婆尽孝——这段时间她是真的很生苦恼qaq

日常在昭阳殿,陈淼不能说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但哪怕写好了一个大字,梳个头换身新衣裳,都有人在身边星星眼真心实意不停地夸,总是能令人心生愉悦的。

被陈淼带进宫的小宫女晨星笑嘻嘻道:“以娘娘的花容月貌,奴婢见了那么多次,还是每次都要忍不住看呆——难怪陛下这么英明神武,第一眼都喜欢上了娘娘。”

陈淼已经入宫,心里自然拿陛下当丈夫,她听了有些开心,嘴角翘起,却还故作矜持道:“乱说!陛下操心国事,才不会这样呢。”

陈淼虽然也有些意外苦恼自己与丈夫见面的时间很少,但她到底是个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又心大,自然没有多想。

思及晚间陛下匆匆赶来陪她吃晚膳,还温声指导她习字,连他向自己慢声讲述些杂记故事,都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看着镜子,陈淼不禁双手捂脸,不让自己露出太过喜滋滋的表情:陛下……他好像也只对我这样。

贵妃娘娘很开心。

贵妃娘娘脸红了。

于是这日容凛一进门,就见自家年纪还小的贵妃踢踏着跑来,扯住他袖子一起去了偏殿书房。

陈淼背着手,绷住了小脸,不让自己显露太多得意:“我今日背下了一首长诗——你看,这就是我方才默下来的。”

容凛见她装模作样得可爱,便也装模作样地低头仔细打量,然后才毫不吝惜地夸赞道:“好,此处笔画转折有度,尤其是这几个字,我竟完全看不出是你前几日写错过的了——爱妃,怕不是再多些日子,你就能出师了。”

陈淼的故作矜持立马就没了,扯着裙角笑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