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难怪,真要论起来,平民所拥有的化妆资源自是永远及不上贵族,而贵族之间,除了花费心思剖析妆容,还要看地位风向。贵妃如今被公认为传奇度排名第一的本朝第一美人,仰慕者众,乃至数不胜数。
因而苏苑慧的妆法虽多变巧妙,但有时候还不一定真能流行。
“什么嘛?就女主那种不科学的颜值,她不化妆都好看。其他人还争相要学她,也不摆出镜子照照自身条件究竟适不适合那种风格,分明是东施效颦嘛!”
苏苑慧在心里暗暗吐槽。
如今,她却是已经能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自以为完美地融入这个社会了!
如果说年前冬节的那场宴会上,和女主面对面的交流过后让苏苑慧陡然明白了何谓真正的真实,那么年后她得知身边丫鬟的遭遇之后,就是真正的触目惊心了!
以前,她总是因为骨子里自带的现代人自由的灵魂,不可避免发自内心地有种不真实感——这里的风土人情、面貌饮食,都与现世截然不同!
因此,明明一开始就再三告诫了自己要谨小慎微,然而久而久之,生活的环境太好,这具身体的母亲和兄长对她又太包容,使得她对这个全新社会中认识的人交际相处之间,不可避免地,还保留住些过去的习惯。
甚至还有——尽管苏苑慧发自内心地耻于承认,一旦冒出这种意识就令她觉得无比难堪、且羞耻——但她确确实实又是心生优越的。
她确实以为自己可以“俯视”身边的这些古代人……起码在某些方面。
事到如今,苏苑慧也终于切切实实地有了些许自知之明:原来,只是一味地自己警告自己,是没有用的——
终于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见到了被她连累而被迫遣返回家、却又被父母兄长联手卖到了妓院的丫鬟。
一开始苏苑慧并没有认出那个丫鬟,但倚在窗口卖笑的丫鬟先认出了她。
女人先是痴笑,继而眼神变得阴狠而怨毒,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小姐!小姐,小姐——”她一声比一声高,也一声比一声凄厉,扒在青楼窗口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啊小姐!奴婢明明和您说过无数次让奴婢伺候您到死!您答应过我啊小姐!”
苏苑慧眼睁睁看着她妓院里眼疾手快的丫头拖进去。
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好巧不巧,当她回到家,又在花园深处偶然撞见自家府上被剪掉舌头的丫鬟,其眼神无悲无喜,机械似的笑容却尽显羞涩——苏苑慧不知道,那正是因曾被她连累的侍女,尔后被她眼中“温柔又有手腕”的母亲郝氏下令剪掉的。
是的,是啊,理论上……理论上!主人打杀仆人是违法,但是、但是主人们还可以赔钱啊!官法里甚至都明文规定了,这种刑罚是可以拿钱赎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