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你上西南,你上西南啊,你往西南走。”
魏河的声音一出口便成了泣音,声音沙哑又不住地逼自己奋力呼喊着,为四喜引路。
李秀秀看着魏河奋力挥动招魂幡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自己,因为她是个女孩,本来就没有这些资格,甚至连哭坟的资格都要被剥夺,如果她当时没有魏河这么勇敢,估计连家中的林地都进不去。
李秀秀第一次进林地是悲痛,第二次是麻木,人长到一定的年龄,就是要不住地同周围的人告别。
爷爷奶奶一辈子无儿无女,就养了李秀秀这么一个小囡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秀秀才能给爷爷奶奶道尽最后的离别,否则家里的长辈就算是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进林地的。
李秀秀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堵得慌,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默默地站在魏清的身旁。
“秀秀?”
李秀秀闻声去看魏清。
魏清说:“你先回去吧,太阳晒。”
李秀秀摇了摇头,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我跟你一起。”
四喜下葬这天确实热,李秀秀站在树荫下都觉得热风汹涌,随着人群中一声惊呼,她才发现四喜娘因为悲伤和高温当场晕了过去。
魏清按了按李秀秀的肩膀,“你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说完,他便抬脚往人群中走去。
魏河在跟着主事的走仪式,只能由魏清帮着把四喜娘背到了村中的医务室。
魏二婶子见状,走到李秀秀身边说:“秀秀,你也跟着去吧,把四喜娘送到医务室后,你就跟魏清回去做饭吧,别在太阳底下站着了。”
李秀秀点了点头,随后便快步赶了上去,等她赶到医务室时,四喜娘已经醒过来了,正倚着床头不住地哀嚎着。
“四喜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哟。”
魏清看了一眼李秀秀,便抬手示意二人出去,留四喜娘的儿女们在一旁照顾着。
李秀秀从口袋里摸了块帕子出来给魏清擦汗,“你娘让我们回去做饭,这么一大家子人等着吃呢。”
公事完便是要宴请四喜的娘家人和前来帮忙的邻居吃饭,临近晌午,两人要回家准备着晌午饭。
魏清应了一声,他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拉着李秀秀到了自己的右侧。
两人从村口的医务室往家走,太阳正挂在天上毒辣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魏清的这一举动正好能为李秀秀挡着阳光。
“热吗?”李秀秀说,“回去把冰在井里的西瓜拿出来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