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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派我来金陵探查丝绢税一案,你逃不掉,姚徵逃不掉,他背后的人也逃不掉。但若你供出幕后的名字,我可留你全家一条性命。”

萧况逢的语气淡淡的,像是给足了高知胜做选择的机会。可他知道,高知胜家中还有几个孩子,小的不过刚满月,他贪财却爱子,不会拒绝。

“你不说,没人能保住他们。姚徵自身难保,你觉得他还会救你吗?”

高知胜脸上透出绝望的茫然。

“我说了的话,真的能饶我全家人的命吗?”

“可以。”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高知胜喉咙干涩,“但我知道他是司礼监的人。”

这个答案萧况逢竟不算意外,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司礼监的事我怎么敢问啊,都是官老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绢也不是我非想卖的,我能赚多少钱啊,还不是都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里。”

“可有字据?”

“没有,所有字面上的东西都在姚徵那里,我这什么都没有。大人你相信我,我真的——”

声音戛然而止,高知胜被一掌打晕昏倒在地。

萧况逢起身,擦干净短刀上的血迹藏回袖中,看也没看地上的人,径直推门出去。

此地偏僻,姚府人都在前院忙碌,一时半刻不会有人发现。

走出屋后,萧况逢没有回席上。

他趁着无人进了姚徵书房,想借此机会找到罪证。但翻过抽屉、桌面,都只找到些临摹的废纸,毫无有用的东西。

姚徵不许人靠近书房,此地绝非如此简单。

萧况逢四处搜查,转身时看到博古架中央的一尊小佛像。姚徵信佛,求佛,将佛像摆在这个位置正常,但他敏锐地觉得奇怪。

跨步上前。

提起佛像时感受到一股阻力,目光一凛,转动佛像。

咔哒一声,脚下所踩的木板翘起角。

果然!

里面藏着的,皆是姚徵和各富商来往交易的书信,算不得罪证,但拼拼凑凑起来却能将整件事还原。

姚徵连同臬司衙门几位大人不仅让百姓高价买绢,还让富商们故意以“优绢钱”的名义私下向百姓征收额外的费用,若不缴优绢钱,则不能向这些丝绢大户买绢。百姓卖粮换绢,还要给出大量优绢钱,乃至必须倾家荡产才能达标。

而倘若有百姓不肯去这些富商家中买绢,去了别地,就会暗地命人毁其庄稼,逼他们典妻卖子,家破人亡。

官商勾结,百姓无从伸冤,只能一年年用高价的钱去买不值当的绢,最后守着田地却饿死家中。

萧况逢手背青筋鼓起,愤怒充斥胸口。

他忍着愤慨,继续将纸翻到最后。

最底下还有一封信,是从京师送来的的密函。

写信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容喜。

萧况逢拆开信。目光凝起,有些诧异。

……

另一边,薛云妙迟迟不见萧况逢回来,便让薛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