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大约再过两日就要彻底发作了。看在你也曾是我弟弟的份上,我会让你这两日活得安稳些,两日之后,我再来见你的尸首。”
……
最后一声哂笑响起,逐渐远去。
狱卒守在门边,颤颤巍巍地目送着萧玉堂消失在尽头处的背影,忍不住转身看向牢内。青年倒坐在地上,看不清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敢贸然开口询问,只牢牢抓着腰带,面色忐忑。
被血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身体的温热逐渐流失,力气也像是水一样被抽干了。
萧况逢疲惫地喘息,将眼睛紧紧闭上……
浑浑噩噩间,一阵风声涌过,寒意夹在烈风里如冰刀刮过脸颊,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长兴侯府门前。许久未见的长兴侯府一如往昔,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二弟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萧况逢瞳孔剧缩杀意陡升,可他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只能任由其平静转身看向来人。
萧玉堂噙着柔和浅淡的笑容,只从脸上根本无法与不久前那具癫狂的身影相对应。
“寻你许久,没想到你在这里。”
他听到自己淡淡嗯了声:“寻我何事?”
“是云妙,”顿了片刻,“她想最后再见你一面,特地求我来寻你。今夜亥时,她在薛府等你。”
“知道了。”
说罢就要走。
“二弟!”萧玉堂蓦然叫住他,“薛家大难,纵使薛钊罪有应得,可云妙是无辜的,无论如何至少今晚请你待她温和些。”
没有人回答,身影已在他说话间走远。
……
再睁眼时,他出现站在熙攘人群内,抬头往前处看,行刑台上薛钊被双手捆缚跪于地面。正值深冬,天地间银装素裹,就连行刑台上都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薛钊的鬓发不知何时变得灰白,和地上的雪一样透出悲凉之感。
青年的背影挺直孤冷,与周围喧闹叫骂的人群格格不入,就算肩膀被人撞到,目光却连都没动,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刀下人。直到刽子手挥下利刃,头身断离,鲜血泼洒在白雪上,那具身躯才陡然轻颤一下。
白雪沾红,冤屈泼天。
可人群之内却只有跟风的怒斥声,一波高过一波。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
不知是愧疚还是自嘲,青年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朝台上尸首微微躬身,转身从热闹人群脱身,扬长而去。
夜色沉沉时,他循着微弱的火光停在了薛府大门前。
一道苍白瘦弱的丽影坐在院中,白衣在昏暗的月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