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如今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又一手将联名奏折递了上去,如今居然有了资格参与,可谓是前无古人,后就不知道有没有来着了。
然而除了顾清晏,却没人觉得参与廷议是件幸事,收到消息的六部九卿都慌了。
一个个大半夜睡不着觉,各自找到自己的派系基友,串联的串联,同谋的同谋,当真是个暗潮涌动的夜晚啊。
就连顾清晏府上,大半夜的也有人来敲门。
“伯昭师弟,没想到你跟师父竟然暗地里谋划了这一件天大的事呢,我还是最后知道的。”凌绝顶有十分的委屈,他得说出来。
顾清晏那个冤枉:“你觉得师父他要坑谁,像是会跟我商量的人吗?我也是通政使大人找上了门,才知道的!”
冯绶跟着上门凑热闹,此时也无限感叹道:“蔡公不愧是打赢了京师保卫战的狠人,当真是一点风声都不漏,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这下江州等地的世家怕是要恨死他老人家了。”
顾清晏十分赞同,就他师父燎起来的这把火,最后还得看陛下打算怎么灭,真铁了心要清隐田,那些个江南世家怕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严次相一派,如今就恨不得吃人!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同一个阶级的人,什么事就不能私下里商量着解决吗?
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直接捅了出来,怎么就这么不按规矩办事呢!
礼部尚书赵松涛最是讲究规矩流程,怒道:“那顾家小儿也是个混账东西,通政使的奏折按规矩就该先送到政事堂,他却做出如此越矩之事!蔡公胜这厮更是,更是个……!”
谁考功名不是为了权势富贵,谁当官不是为了荣耀光辉?何谓家国天下,家本就是排在国前面的,这不是整个士人圈子都默认的事情么?
可惜,之所以只能默认,就是因为他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大义不在我方阵营,即便狠毒了蔡公胜,赵松涛也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谩骂于他。
大理寺卿汪庆义见他尽说些没有的,白眼道:“赵大人,顾家小儿不过是占了职位之便,蔡公胜有这么个好徒弟,如今折子也被圣上瞧见了,你再计较规矩流程,又有何用?”
赵松涛当即嘲讽了回去:“我说这些没有,那你倒是说些有用的给大家听听,哼,有些事情一旦摆在了台面上来,便是人为刀俎,我等为鱼肉,现如今还能怎样?不过是看圣上如何下刀罢了。”
此话一出,室内瞬间静默。
严泊帆立于祖父身后,心里颇为惶恐不安,却听自家祖父语气平淡道:“怕什么,现如今可不是内忧外患、战火四起的年月了,太平日子过了才不到二十年,圣上多半也不愿意看见江山再有动荡,放心好了,就算真要割肉放血,肯定也会给咱们留一些,不至于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