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已然染上了哭腔,“什么交易?什么联姻?凌云君,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这该从何说起……”周歆有点犯难,“令兄生辰宴,张生离席一段时间,回来后便多番打听唐公炼丹的情况,对不对?”
唐久微连连点头,“对……阿兄还差点动了手。可这和交易有什么关系?”
周歆继续道:“那夜,唐公派纸人到锁妖塔行窃,用盗取的妖怪内丹炼丹时,恰好被迷了路的张生撞见。唐七娘子,私盗锁妖塔的妖怪是多大的罪名,不用我细说了吧?”
闻言,唐久微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两行清泪自脸庞滑落,她转头看向唐公,心彻底凉了下来。
“……就因为他看见了,阿爷就杀了他?”
唐公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并未回答,可已然默认,他叹出那口气像一把无形的刀捅入了她的心脏。
唐久微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疼到不能呼吸,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虚弱无力。
“……您明明有那么多办法让他开不了口。”
泪水不断划落,她的声音明显淬上了恨,“为什么偏偏选择最狠毒的一个?您可想过我吗?!”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唐公不知为何也激动了起来,高喊:“阿爷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其实,张卿清撞见那一幕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周歆道,“直至唐公以姻亲为饵收买他,他才起了疑心,回席多番打听唐公的炼丹情况。”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彦修听到这里,不禁握了握拳,脸上闪过一丝悔意,“……原来如此。”
周歆拉着唐久微的手,继续道:“这时,你向其刨白心意,张生无法确认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奉于父命,怕在唐府不好讨论实情,才想第二天约在长风酒肆。只是……”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个消息先一步传到了令尊的耳里,埋下了祸根。”
这一番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杀人诛心,不见血光。
唐久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个踉跄后退两步,仿佛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一手撑着石桌,缓缓坐回刚刚与唐彦修下棋时所坐的位置。
只不过片刻的时光,再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看着同一张残棋断局,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心绪。
她垂下头,趴在石桌上,无声地抽泣。
回忆接踵而至,唐久微忽然想起那夜在水榭边,张卿清听完那句话后忽而变得凝重的神情。
“唐七娘子。”张卿清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婚姻之事不可儿戏,需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