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不理解:“为什么?唐公差点害他丢了乌纱帽,他为何会保住他儿子?他可不是讲情义的人。”
沈既白言简意赅地道:“唐府在宋公的见证下分了家。”
周歆思量了一瞬,才回过味儿来。
“唐彦修谋害朝廷命官,此事非同小可。唐公这个府君又不在了,唐府其他几支不想花银子赎人,所以与唐公一脉分了家。这样,属于唐公的那一份全进了宋公的腰包,他自然就做了顺水人情。这一切,唐彦修都知道吗?”
“一知半解。”
一时间,周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悲。
她撑着墙壁往院里走,沈既白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搀扶她,却又不知为什么立刻缩了回去。
见状,周歆停下脚步侧目看他,直截了当地道:“沈既白,你究竟为什么生气?”
闻言,沈既白神色一顿,忽而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了过来。
周歆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是觉得我应该知道?
心思及此,她试着解释:“是因为张卿清么?他是我的朋友,受伤了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啊!”
沈既白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所以呢?”
又来了。
又是这三个字!
周歆急得剁了下脚,“所以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闻言,沈既白微微有些怔然,黯然的眸光瞬间亮起了一抹火猩,隐隐有死灰复燃之像。
大抵是怕她听不明白,他语速不急不缓,咬字无比清晰,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也会以口渡药,以酒擦身去照顾他吗?”
周歆立刻道:“当然不会啊!”
话音一落,他的眼眸乍然亮了起来,墨色瞳孔猛地一颤,神色颇为恍然。
沈既白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之前……为何不说?”
周歆道:“拜托,你突然问这种问题出来,别人不需要思考的吗!”
愧疚与自责一点点地自眼底翻涌上来,犹如大坝决堤,瞬间铺满眼角眉梢,连脸上都是浓墨重彩的悔。
他眉眼低垂,低声道:“……是我的错。”
闻言,周歆微微怔了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既白道:“但我有。”
周歆一时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所以,你不生气啦?”
第50章
沈既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生气就好。”她道,“其他的都不重要。”
“重要。”他脸上的愧色愈来愈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