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很好心地将自己吃不完了的虾推给他,在萧南时看来几乎是施舍一般的说道:“不错,你知道错就行,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你自己也多吃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不许吃不健康的糖、小吃,然后长得高高的,精练骑射,为你父皇分忧,不被三皇子那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比下去!”
出了门,陈清玉对下人说:“母妃喜欢吃虾,自己却不爱剥。你替孤寻位善于剥虾的师傅来。”
他顿了顿,自语道:“若能讨母妃喜欢,我自可去学。”
萧南时捂住嘴巴,啜泣起来。
那日樊珍楼里,她还抱怨他,说他剥虾怎么这么厉害,全然没有编手串时那样笨拙。
陈清玉的手笨的要死,她怎么就想不到,这样一个手工废物大笨蛋,要如何熟能生巧才能剥出那么完好的虾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娘亲~~”
一道甜腻的、仿佛被蜜糖浸过般的奶音响起,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萧南时觉得这人的声音黏腻极了,只叫人起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女娃被养的声音这样娇柔?
——没想到,她一扭头,在陈清玉的梦里看到了自己。
难怪他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谁。
但那时他们都还小。从陈清玉的位置看,二人隔得很远,他又没有上前,只是在一旁默默窥视,所以她从未察觉。
彼时她还是个小丫头,不知道是去漪州前还是回来后,红皮筋梳着双云鬟,垂到两耳处,正贪嘴问萧夫人讨要糖糕吃。
“小时儿真是可心呢,惹人疼。”
一位妇人在旁边说道。这里应当是举行在宫中的聚会,女眷和小孩子们还未入场,坐在亭子里闲聊。
“虽说活泼,礼数却是万分周到的,长大以后也定是贵女的翘楚呢。”
“不求她翘楚。”萧夫人拗不过萧南时,还是将糖糕给了她,嘱咐她吃完甜食好好漱口后随意答话道,“平安喜乐就好。”
“萧夫人和丞相如此,教出来的自是第一流。”
“不管三流五流的,都是我的好女儿。”
众人这时都陆续着走了,好像是要去看贺妃娘娘新得的菊花。萧夫人说身子不适,带着萧南时依旧留在亭中。
不知为何,陈清玉也在角落看着她们,没有离开。
萧南时看向他的脸,发现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
她低下头揪着裙摆,又抬眼看向母亲和自己。
“都说了在外端庄些,叫我母亲,叫娘也行呀。你倒好,一口一个娘亲娘亲,依恋得很呢。”
“我就喜欢叫娘亲。”小南时不仅要叫的亲昵,举止也亲密,一下子扑到萧夫人腿上抱住,毫无规矩,“娘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