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时想起来了。
陈清玉说过,要想让皇帝赐婚,最快的办法却不是直接求娶;因为皇帝敏感多疑,对他百般猜忌,他若自己求丞相之女的婚事,必定波折四起,耽搁良久。
但陈宝闻不同,他虽是皇帝属意萧南时婚配的对象,却一心痴情于贺椒茹。皇帝百依百顺,贺贵妃虽然寄予厚望但也溺爱无比,他若出言求娶,再撒个泼卖个乖,不管是谁最终都会被同意。
他心性单纯大条,只需激一激,让他产生紧迫的危机感,必然立即去找皇帝说明心意。后续的事再安排安排,最大的障碍迎刃而解。
“可你是怎么同陈宝闻说的?”萧南时撅起嘴说,“不会真的说你喜欢人家贺三小姐吧?”
哎呀,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使知道了原委,但一想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会心里不舒坦。
就是善妒的紧呢!
“他问我喜欢怎样的人,我写了个字。”陈清玉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写字。
萧南时看着他长指落下的笔画,只觉得手掌心酥酥痒痒。
她将字念出来:“茹?”
“既是问怎样的人,又不是问名讳,我便想到可以用这个来误导。总归他不爱动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陈清玉说。
“茹,食也;凡贪饮食者谓之茹。”
萧南时抽出手打了他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肚子有些疼。
陈清玉看她开怀大笑,也笑了。
他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包好的糕点,塞在她手里,看了眼远处不舍道:“该回去了。”
萧南时也不舍,但一想到赐婚指日可待,又高兴起来。
待到回了花厅,她环顾一圈,却没发现贺椒茹的身影。
萧夫人给她也倒了杯茶,加了桂花,却并非瓜片而是温和的红茶。
“你又从哪顺来好吃的了?馋猫儿!”
萧南时对娘亲的瞋视置若罔闻,小口啄着加了蜜红豆馅儿的年糕,刚好瞧见长公主朝自己看了一眼,回望过去,甜甜一笑。
长公主眼含笑意点头,却有些意味深长。
“十皇子!”
“陈宝闻!!”
宫道上,贺椒茹提裙追着步履匆匆的陈宝闻,眼看着他越走越快,心中着急,竟也不顾昔日谨慎恪守的礼仪。
陈宝闻听到她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攥紧拳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