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和人提起也不能给别人带来开心或是帮助,只会徒增伤感。
她是真的能理解陆迟的心情。
陆迟沉默片刻,道:“我也没有做过卢修斯口中的那种事。”
白染顿了一瞬,“嗯。”
陆迟似乎笑了,“你为什么相信我?”
白染反问:“比起你,我才是来历不明的那个,你又为什么会相信我?”
远处的霓虹透过狭窄的窗户映入屋里,形成淡淡的彩色光斑。
静默了一会儿,陆迟道:“我十六岁以前基本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我的母亲,是个普通的维修工。”
白染安静地听他说,没有插言。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她一起跑维修,就因为她长相出众,总有人找她麻烦。”陆迟回忆着,缓缓道:“有一点卢修斯说的是对的,在这里,如果你不狠,是活不下去的。”
“我十二岁就跟着雇佣兵去过防护网外,十三岁觉醒异能,亲手杀了想要对母亲不轨的强/奸犯,之后也算是凶名在外,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之后一两年,卢修斯投靠了一个强行收保护费的团伙,因为没钱给他所以他总找我和母亲的麻烦。最后我一个人挑了那个团伙的窝点,他哭着向我跪地求饶,我才饶了他一命。”
白染道:“他因此记恨了你这么多年?”
陆迟道:“他就是个记仇的人,而且后来我从主星回来,因为基地的事还不止一次挡过他的财路。”
他顿了顿,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现在做起了天铁生意,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
白染记得安德鲁斯说过陆迟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她不知道当初贵为帝国皇帝的安德鲁斯是怎么认识百乐星的一名普通维修工的,可他明明已经和对方有了孩子,却放任母子二人在百乐星过这种苦日子。
那时候陆迟的母亲应该还很年轻,独自在这种地方养大一个孩子,不但要赚钱还要面对强/奸犯和恶势力团伙,其中的酸楚和艰难不难想象,也难怪陆迟会恨安德鲁斯,甚至根本不认他这个父亲。
陆迟没有提起安德鲁斯,他喝完营养液,进浴室淋了一会儿冷水。
五分钟后出来,就见白染在抚琴。
她的琴音总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可在这安静狭小的房间里和她独处,陆迟却发现自己很难平心静气。
他靠在了床的一侧。
白染没有说话,琴音也没有停。
陆迟听到琴音渐渐趋向平缓,渐渐沉入了精神深处,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琴音的时候自身危在旦夕,之后再次听到的时候每一次情况都十分危急。
而这一次,没有危险,也没有命悬一线的同伴。
夜色里,温柔的琴音只在他们两人之间流淌。
陆迟再也无法忽视之前被他刻意回避的感受。他知道这种琴声治愈力很强,可以让人精神放松,在困倦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入睡。
可对于他来说,这琴声就好像是蛊,就好像精神深处被她触碰,抚慰。
在黑暗的空间中,他内心的悸动和陌生的情潮根本无法控制。
陆迟闭上眼,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