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有更隐秘的心思。从小到大,他对那些背靠家世的高门子弟都是极为不屑的。他自问才华并不比那些人差,就因为他是寒门出身,所以不论是求学还是出仕,他都会被那些世家子弟压上一头。可现在呢,堂堂商丘李氏的宗妇成了自己的胯/下之臣,李氏一族的嫡长女再被他嫁到他们最不耻与之为伍的破落户家中,就更能解他心头之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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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哲云这几日心情极为不好,他这个人自负的很,对于父亲和姑父给他安排的亲事原本并不满意,还是父亲和他郑重谈过之后,他才决定为了这个家牺牲自己。可万没想到那李庭兰有眼不识金镶玉,不但不承认和楚家有亲,还将他送到了宗人府,害得他和父亲被兴平王臭骂了一顿。
这还不算,胡祭酒居然说他认妾室为母有悖孝道有违伦常,取消了他在国子监读书的资格。
这下饶是他已经是个举人,那些同窗也都开始疏远他,便是那些相交莫逆的好友,也都在劝他不能忘了生恩,更不能乱了嫡庶。
他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何况许姨娘从来没有在家里摆过当家主母的架子。而且有一个妾室当家,总比楚望江再娶一个,将来再生几个嫡子出来与他争家产要强吧?
但这些算计他是没法和人说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装作自己是被蒙蔽了的样子,感谢好友的提醒。
现在好了,他们父子在兴平王那里挂了号,兴平王特意命世子妃给他父亲张罗亲事,这不管寻的是什么样的人家,有了兴平王世子妃当大媒,那女人在楚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楚哲云心里除了愁苦再无其他,他不想留在洛阳城里被人当个笑话,索性便骑马出城,往他生母吕氏的庄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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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怡看着一身布衣,用青布裹了头脸的谢寒雨,“这么热的天你就别出去了,小心再晒脱了皮。”
谢寒雨一指脸上的自制口罩,“没事,我都裹成这样的了,再毒的太阳也晒不到我,”她看着倚窗而坐的小姑姑,“叫我说,你也该跟我出去转转,成天闷在屋子里身体非坏了不可。”
谢婉怡幽幽一叹,轻声道,“坏了就坏了吧,与其这么苟延残喘,倒不如死了干净。”
谢寒雨想不起她上辈子刚穿越过来看到这个便宜姑姑是个什么心情了,但她现在是极不喜谢婉怡这副模样的,“你别成天这副样子,当初能逃出一条命已经是咱们的造化了,你若真舍不得三叔他们,那咱们去关外找他们去。”
去关外苦寒之地?谢婉怡登时白了脸,“那怎么成,我这身子,再说咱们两个女孩儿路上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