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压迫感是无声的,瞬息间就倾覆了下来。
沈希强作镇定,她摇了摇头,一口咬死:“我真的没有见到他,陛下。”
“我一直待在您的身边我,做了什么事情,您还能不知道吗?”她抬起眼眸,看向萧渡玄,“我知道您不信任我,可是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您。”
他的眼底是一片浓郁的深黑,没什么情绪。
有些像是中央洄流的渊水,令人无端生出恐惧。
但沈希的话语连片刻的卡顿都没有。
她咬了下唇,缓缓地吐字:“我是您的人,往后世子于我而言,该算是晚辈的。”
沈希这话很好地取悦了萧渡玄。
他轻笑了一声,将她抱了起来,说道:“你说得不错,往后他该算你的晚辈了。”
萧渡玄的眼底依旧没什么笑意,但动作轻柔了许多。
似是信了,又似是没有信。
被他抱上马以后,沈希的心跳声才终于没那般怦然。
她算是明白沈庆臣从前被先帝整日猜忌、怀疑是什么感受了。
沈希悄悄擦净掌心的冷汗,抬眸看向头顶的刹那,她看见了迢迢的河汉。
夜空中星河璀璨,明亮得要遮住月色,竟是难得的开阔景致。
朝臣和仪仗队早在雨停后就离开了,现今跟在萧渡玄身边的都是最近的亲卫和侍从。
但沈希还是觉得有些难捱。
她很习惯被旁人的目光聚焦着。
可这种时候哪怕是细微的视线,也能扯动她心底的那根弦。
沈希想要逃的欲念从来没有消失过。
只不过被萧渡玄的强权压着,方才藏到了脑海的深处。
萧渡玄身形高挑瘦削,但丝毫不显文弱,他俯身握住缰绳的时候,沈希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腰腹的力量感。
他身体最差的时候,抱她也是轻轻松松。
她到底是脑中多发昏,才会幻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可能?
马匹进行的速度极快。
刚刚起步没多久,沈希就觉得魂魄快要飞出去了。
方才她还在想萧渡玄会不会在马上对她做什么,现在她没空在想其他,就只想被他紧紧地拥着。
风声呼啸地掠过耳畔,像是在急声怒吼。
当骏马将眼前视若无物,肆无忌惮地跨越长河时,沈希的承受终于到了底线。
“啊——”她慌乱地叫出了声,眼眶也霎时就红了。
萧渡玄还有心情笑她,说道:“胆子怎么这样小?”
他扣住沈希的手腕,引着她自己拉住缰绳,驾驭着马匹疯狂地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