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快要落雨的样子。
沈希蹙着眉心,下面的账房先生吓得满头是汗,还以为是哪里出了岔子,颤声问道:“少、少夫人,您是觉得哪里还须要再改改吗?”
她回过神来,低眸扫了一眼那混乱的账本。
不看还好,这一看沈希的头都快要大了。
平王府家大业大,养了许多俊秀,也养了许多酒袋饭囊。
平王妃的年纪到底大了,身子又不太好,没有精力将处处都打理干净,身边也没什么能够分担的人,于是有些事情就一直拖着。
如今沈希接过权柄,许多事她也要开始处置。
也是近来她才知道从前跟着冯氏管家的时候有多轻松,沈家能掌事的人已经很少了,但与平王府相比,还是要多上太多。
“哪里是要改?”沈希低笑一声,“你这分明是给我送了本假的过来吧。”
她抬起下颌,顾盼流辉的眸底满是冷意。
那账房先生大惊失色,紧忙匐地叩首:“少夫人冤枉啊!小的、小的哪里有那种狼心豹子胆,小的只是技艺不精……”
沈希快要被气笑了。
“行了,技艺不精那你就多费些心。”她轻声说道,“但如果下月给我拿来的还是这,王妃族亲的面子可在我这挂不住了。”
说罢,她便站起身离开。
萧言昨夜当值,这会儿才刚刚从宫里赶回来。
沈希过去的时候,他刚刚才换了常服,一身浅蓝色的外袍宽松地挂在身上,眉眼温润,笑容疏朗。
见沈希过来,萧言动作轻柔地拥住了她:“还好回来得快,再晚半步可就要淋雨了。”
她是从内廊走过来的,还没有发觉此事。
沈希朱唇微启:“已经下了吗?”
“嗯,下得还不小呢。”萧言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嗅了一下问道,“小希,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沈希扣住他的手腕,将发丝夺回。
“睡好了,”她柔声说道,“是早上起来太闷热,才又沐浴了一回。”
四月多份的天气是很尴尬的。
说好听些是不冷不热,说难听些就是又燥热又不方便用冰。
已经很热了,但又还偏偏不够那么热,轻易用冰反倒会着凉。
萧言眸色微深,将沈希克制地揽在怀里:“小希,这些天你辛苦了。”
两人已经成婚多时,但还是不敢亲近,连拥抱的时候都要注意气力,害怕在沈希的身上留下痕印。
“我不辛苦,夫君。”沈希呢喃地说道,“倒是你和父亲为了我的事百般忙碌,操碎了心。”
从太后寿宴回来的当晚,沈希便将事情的安排都告知了平王和沈庆臣。
他们在朝中的人太多,哪怕她给出一点消息,也能迅速地将前后的布置给全都寻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