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勒人丁稀少、城池散乱,也不在西域三十六国的通商要塞上,竞咸帝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要这块地方。
他醉翁之意旨在逼美人回去。
但如今玉贵妃半死不活的……
如何上路?
满月将密信在手中一握,要去寻孟飘忱。
刚转身,就听见不远处那门“咔哒”一声响,正是杳枝姑姑出来。
她与满月四目相对一瞬,直奔他就来了:“阿姊醒了,她要寻你。”
屋里,暖烘烘的,蒸出一股苦药的味道。
味道底子里,透出浅淡的血腥气。
床上落着帐,很薄。满月在内间门口止步,没再往前去,透过床纱,隐约见萧玉平躺在床上,昨日孟飘忱一看,就说她的腿骨有几节粉碎了,小胫骨错位,直接穿透了皮肉。
满月想着,心下已有不忍,微微簇了眉头。
“孟姑娘,杳枝,”萧玉语声仿若游丝,“帘子撑开,你们都去歇会儿吧。”
孟飘忱性子不黏糊,见她醒了,暂时没有大凶险,便出去了。
杳枝姑姑撑开帘子,幽深的情绪敛在眼底,看了满月一眼,欲言又止也离开了。
纪满月到床边,一时不知该以怎样一副神色面对萧玉。他可以继续“装作”,但他于心不忍。
于是,他只在床边蹲跪下,轻声道:“娘娘……很疼吗?”
萧玉冷白的脸色透着衰败,仿佛一日老了二十岁,岁月在她俏脸上留下的痕迹,此时一览无余。
只有面对满月时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温和。
她向满月伸手。
极短的顿挫之后,满月迎了上去。
萧玉握着他。她的手很暖,也很柔软,是金枝玉叶该有的模样,与她的手掌相比,满月的手显得硬冷又筋骨分明。
“疼,但不要紧。”她轻声道。
纪满月静静地在床边陪了一会儿,道:“娘娘好好修养,伤才能早好,满月先退下了。”
萧玉的手一下收紧:“你这心善的孩子……”她叹息似的说,“你父皇,对你没有旁的交代吗?”说话时依旧带着笑。
这笑让满月心里难受。
满月分辨不清这难受源于什么情绪,看似与那压根不存在的血缘关系无关,又无关得不彻底。
萧玉的笑容,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强撑出来的安慰——我在,你就不用怕。
让人动容的情感只让满月想深吸口气,但深呼吸只会让这两日重新造作的岔气刺得肋下隐痛,他没动声色,道:“陛下想要您回去。”
萧玉挑起眉毛,表情里满是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