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椒?”丁灵愣一下,“你回来了?”便俯身拉她起来上下打量, “胖了点……怎么看着倒是憔悴了, 你——”正要详细问,记起她妹妹彩绣早已是宫里挂了名死了的人, 便打发青葱出去, 拉着彩椒去凉亭说话,“你妹妹可好?”
“好。”彩椒点头,“生了个小子, 健康着呢。”
“平安健康就好。”丁灵道,“让你妹妹安心带着孩子住在庄上,好生把孩子养大。”
“是。”彩椒魂不守舍模样, “奴婢回来,听说姑娘竟然跟府上闹起来,发生了什么?”
“我同府里闹什么——没有的事。”丁灵一语带过, “我如今在南安王府地界居住, 不似以往简便, 你不能留在这, 还是回府当差吧。”
“姑娘!”彩椒立刻跪下,“让奴婢伺候姑娘。”
“我不要人伺候。”阮殷对外早已经是离了京的人,他和自己的事越少人知道越稳妥。丁灵拿定主意, “非止是你,连青葱也不必在这, 你们都回府当差。”
彩椒听见好似天都塌了,“姑娘不要奴婢了?”
陆阳无论如何不似中京繁华, 等她和阮殷过去安定下来再问这两个丫头——如果仍然想跟着,带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却不能有任何闪失。
“没有的事。”丁灵道,“以后再同你细说。”站起来往外走,“我另有事,回吧。”
彩椒依依不舍地叫,“姑娘。”
“回吧。”丁灵摆一摆手,自己出去tຊ。刚要登车,便见转角安安静静地停着一辆乌篷马车,极不起眼的模样,车夫戴着斗篷,靠着打瞌睡。丁灵原不留意,那车夫忽然抬头看她,一双眼精光湛然——是个内家高手。
丁灵便走过去。那车夫跳下来扶她,丁灵吩咐他一句“回府”,低头上车。掀帘便见阮殷缩在车壁一角,身上搭着的居然是她的斗篷。男人神情焦灼地昏睡,脸颊埋在斗篷柔软的布料里,仿佛在汲取她的力量。即便是如此,即便在梦中,男人仍不时震颤,如惊弓之鸟。
丁灵坐在他身前。昏睡的男人忽然惊叫,自己就醒了,看见丁灵不顾一切扑上来,搂在她腰间,“丁灵,丁灵——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
“我就是回家一趟。”丁灵回抱他,双手搭住男人嶙峋的脊背,“定然是要回来的呀。”
阮殷自知理亏,悄无声息埋在她怀里,许久缓过来,仰着脸看她,“我怕你不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活,我害怕……”
“不会的。”丁灵双手捧住男人瘦得可怜的脸庞,用力亲他一下,“这半日了,你吃饭没有?”
“还没有。”阮殷看着案上放着的食盒,“我带来了,我们一起吃。”
“是么?”丁灵走过去打开,她走时正安排晚饭,食盒里菜色正是她走前备下的,一个不少也一个没动,参鸡汤浮着的油脂都凝固了,看着要死不活的,没有胃口。
丁灵看着死样活气的菜,转头道,“今日端阳放河灯,咱们也去——去流灯河买好吃的去。”
阮殷满怀心事,但丁灵高兴他就不能不高兴,含笑道,“好。”